昨天下午,在后殖民论著的语境下,我仔细倾听了来自上海外国语大学的梅德明教授的学术报告。报告结束后我们一位院长称其报告是“……深入浅出、发人深省、令人振奋……”
本人赞同前两个评价,对于第三者不敢苟同。
首先说说我怎么会在后殖民语境下听报告呢?其实这是本人的一个大毛病,我很难在一个时间内专心做一个事情,我必须一心二用,而且两件事情做得都更好。所以,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同时做两件事情,比如说一边听摇滚乐一边背书(读本科时一直这样,效率很高)。所以,昨天下午,我一边欣赏Said、Fanon、Homi Bhabha等人的后殖民理论,思考后殖民的无限包容性,一边倾听学术报告。
在很多专家看来,后殖民文学可以包括当今世界的所有文学,后殖民批评可以触及当今世界一切领域。那么,我可不可以在后殖民语境下解读所谓大师的学术报告呢?本人觉得可以尝试。
就其精髓而言,后殖民的核心实质仍然是对权力—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甚或语言的权利—的消解,呼唤的是尊重差异和个性的世界,共性等同于专制等同于呆滞,我们追求的是动态的一切都不断发展变化且一切发展变化都能得到尊重的世界,而不是少数权威精英垄断一切的专制社会。其实,精英本身就是个问题词汇,是专制文化制造并支撑着这些所谓的精英和权威。
我不得不承认梅教授在当今社会中算是个精英,美国名牌大学的博士,中国知名大学上海外国语大学的一级教授,据他自己说,近十年来他的创作量达到了1000万字,书九十几册,可谓勤劳笔耕,成果丰硕。所以,他有资格傲慢,有资格盛气凌人。
从开始报告以来,梅教授就以一种超然的气势威慑者我们这些大学老师中的最底层。首先,他对我们的脸色不满意,认为我们的气色太好,不够菜色,似乎真正的学者都应该是病鬼。当然,他不是希望我们生病,只是认为我们的努力不够,没有成天活在压力下。与此同时,他又承认当今大学英语老师的困境:全国真正的核心期刊就那么几家,把所有核心期刊的版面能刊登的论文数全加起来,除以全国的大学英语老师和英语研究者的总数,得出的结论是1百年才能让每个人都发表一篇;假如去掉硕士博士研究生不算的话,那也只能是平均50年每个大学老师才能发表一篇;假如那些教授们让出版面,让副教授及副教授层次以下的老师发表论文,那也是20年才能让每个老师轮到一篇。当今对副教授评定的要求是什么呢?一般大学要求核心两篇,好的大学要求四篇。请问,怎么发表?听到这一切,确实让人心寒。在这种情况下,大学英语老师怎样求生存求发展?看着高高坐着台上的权威精英,我们是否应该去巴结凑近乎?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番话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最近网上的一则消息,说的是重庆的一位年轻的女演员在网上公开宣扬愿意被名导演“潜规则”。为了成名,一切都无所谓了。而我们的大师在报告开始的时候,看到下面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教师,竟然脱口而出:“你们还是良家妇女吧!”也许大师只是在调侃,也许?。。。面对无形的威慑和现实的压力,是不是学术界也有潜规则?总觉得真正的大师应该虚怀若谷,应该知道自己其实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应该如孔子那样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今天的大师呢?威慑我们这些底层老师目的何在?
从职称到学历,梅教授说他们上外三分之二老师拥有博士学位,没有博士学位的必须在五年之内获得博士学位,否则滚蛋。这时候,他话锋一转,问道:“你们学院呢?有三分之一的老师拿到博士学位了吗?还没有吧。”听到这种话语,本人感到很辛酸。谁不想学历高点呢?但是,哪来的这么多读博士的机会?梅教授把自己给我们的问题解决了,原来他们可以开办博士课程班,不要考就可以读博士。前面的威慑只是为了现在的广告?有着这么明显的目的?那么前面说良家妇女呢?也是广告?
当然,梅教授还是给了我们很多有用的东西的。比如在科研上要有问题和创新意识。讲到科研时,他说到他最崇拜的发现DNA双螺旋链的两位科学家,讲述了DNA双螺旋链的发现历程后,大师注重强调了一点:DNA双螺旋链的发现发表在《自然》杂志上,只占半页篇幅,而就这半页篇幅的文字却为两位科学家赢得了诺贝尔奖,作出了该领域近五十几年来无人能够超越的贡献。这里,大师好象在打自己嘴巴。前面宣扬自己的上千万字的出版字数,这里又强调创新本身的重要(也就是篇幅并非那么重要)。是否在说自己的东西并不那么重要呢?大师做除了什么前无古者后无来人的贡献?
听了半天报告,我发现一句话就可以总结了:学历职称重要,大家努力吧,否则没有饭吃了。努力来找我们,当然大家要有所付出。其他的都是废话!
在Said看来,殖民和反殖民在意识形态里的斗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西方总是把东方当作它的对立面,西方文明,东方野蛮;西方光明,东方黑暗;西方智慧,东方愚昧。。。在人为的高低贵贱标准下,把自己抬高,把他者压低,从而对他者进行合情合理的压迫剥削。可卑是这样的情况存在久远了以后,制度成了文化的脊柱,东方就是这样默默承受。Said从西方文明里面瓦解它的根基,因为文明建构在野蛮之上,光明建构在黑暗之上,否认了野蛮和黑暗,那文明和光明便不复存在了。
这里试问:谁是这些所谓大师的支撑。没有我们这些默默承受的底层大学老师,这些大师还能忽悠谁?也许我们才是他们思想的消费者或者购买者,是他们的顾客和上帝,甚至是衣食父母。假如底层能够摆脱文化的束缚而揭露这些精英的非精英性,那么,梅教授们,你们怎么混?
我又想到了Fanon的“黑皮肤,白面具”。思想文化是无形的毒雾,腐蚀我们的清纯。为什么大师们有市场?因为我们崇拜他们!社会制度让我们无意识中存在高低贵贱,让我们不得不对大师们顶礼膜拜。怎样走出去?怎样解毒?怎样才能怀疑质问权威?这是个很困难的问题。广大的底层地位低下,但思想上却总试图和大师们接近。悲哀呀!
也许,我们可以从Homi Bhabha那找到答案。这个世界是个混杂体,从来就没有明显的界限。世界是树的话,也许大师们只是上面的树叶,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支撑和给你们输送营养的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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