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身体不适,浑身无力,更新顺延至元旦……”2014年12月27日,33岁青年漫画家深流留下最后一条留言后便杳无音讯。最早发现异常情况的是他的读者。经过几天的寻找,深流的友人证实,失踪了近半月的漫画家猝死在出租屋内,“现场惨不忍睹。”(深圳晚报) 看到这条消息时,微博上转发已经过万条。无数人为之惋惜并留下评论:“在网上遇到最惋惜的事,莫过于每次看到这种坚持着梦想,已经接近实现,却又中途夭折的人和事。”、“有的人靠着无下限赚的盆满钵满上电视标榜自己所谓的梦想,有的人为所爱的事业默默付出哪怕过的艰难。”、“为何这世界对梦想婊如此宽容,对真正用生命实现梦想的人却如此刻薄。”…… 读到这里,我无法阻止自己的悲伤。这样一个积极向上,善良勤奋,这个热爱生活并坚信有美好未来的人,为什么让他活得如此艰难?这个一直在闷头努力的人,就这么与这个世界彻底告别。然而,在他年轻的生命里,他从未松懈,也从未得到。这让我想起方方的一篇小说《涂自强的个人悲伤》,命运竟然如此相似,不禁让人潸然泪下。 《涂自强的个人悲伤》讲述的是一个山里大学生的悲剧故事:贫寒农家子弟涂自强是家乡头一个考上大学的,带着村民们盼他“当大官”光宗耀祖的殷切期望,带着乡亲们用零钱帮助凑上的部分学费,他一路徒步打工来到武汉读书。大学四年,涂自强一方面勤工俭学,一方面为节省用度不敢回家。正在他拼命苦读想要考研时候,家乡传来噩耗:涂自强父亲因为村子在上面“没人”,遭遇祖坟被修路破坏的变故,急气而亡;母亲因老屋被暴雪压塌,屋毁受伤急需照料——涂自强只得放弃考研,将母亲接到武汉同住,面对毕业即失业的窘境,他四处奔走谋职,艰难度日。由于母亲无法适应城市生活,谋生又历尽艰辛,涂自强积劳成疾,在安顿好母亲之后默默死去。 而漫画家深流,“24岁离开家,只有高中学历。晚上睡公园,冷的时候躲到附近的楼洞里,他做过各种工作,曾经在大芬村当过画工,当过销售员,也曾进入动漫公司,都没有长久过。为磨炼画技,他白天在书店看书看画,琢磨着画法,有时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看形形色色的人,临摹下来。”一个如此努力的青年,和涂自强一样的勤奋和对生活充满感恩,对命运一样报有无限期望,在他的作品已经广受欢迎,即将走出人生底谷之时,却和徐自强一样身患重病,独自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个时代似乎已荡清了曾经的公平与公正氛围,一介草民勿论如何挣扎,终逃脱不了被碾碎的命运。不论是在小说里,还是在现实中,我们都能看到,现在大学毕业的学生、普通人家出生的孩子,尤其农村出来打拼的年轻人,他们的付出是多么沉重,他们要想改变命运有多么艰难。社会不公,给这些没有背景,没有关系,没有人脉的年青人带来发展的屏障,权力通吃,给这些年轻人带来成长的坎坷;资本的强势,使这些年轻人失去美好的机会;文化的多元,让这些年轻人进入价值分裂的尴尬里。正如有人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另一方面,出生在大城市的有背景的“有机青年”,伴随其成长的是一路鲜花一路绿灯,或被破格提拔,或拥有比别人更多的机会。而出生在农村、无背景的草根青年,就可能像深流或涂自强一样,虽然付出很多努力,但机会总在隔壁,始终不肯过来敲门。这不是哪一个人的悲伤,而是一个群体的悲伤,一个社会的悲伤。 帝王将相宁有种乎?两千多年前陈胜吴广就提出了这个质问,难道今天的人们还需要为这个问题而再次质问?200多年前,龚自珍就大声疾呼:“万马齐喑究可哀”。我们盼望着有一天,我们的体制外的有为年轻人也能成为国家的栋梁。就像在美国,比尔·盖茨可以出身平凡;奥巴马即使是一个黑人,也能当上总统;前国务卿赖斯也是黑人;再前国务卿奥尔布莱特是来自东欧的移民。在那里权势人士的子女未必权势,里根总统的儿子失业只能排队领救济金。 “穷人家的孩子,读了也找不到好工作,而有权有势又有钱人的孩子,不读也有好工作等着。”现实里,我们常常会听到这样的感慨。当一代穷、代代穷成为社会阶层固化的一种趋势;当“砸钱”、“拼爹”盛行;当个人能力要向背景和权势低头;当勤奋学习、努力工作越来越难改变命运;当趋炎附势、不择手段成为生存的必要条件,这个社会必然难以避免地滑向堕落,无数底层的年轻人将因此而无望。 一个小人物的死亡不会让任何人悲伤,甚至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曾来过这个人间。但他确实来过了,用自己微薄的力量走完了自己短暂且不完美的一生。小人物的故事不会被多数人铭记,却会让多数人感动……原文链接:http://blog.sina.com.cn/s/blog_7159859d0102vheb.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