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金字塔是万众瞩目,估计没有谁会觉得过份,金字塔的神秘吸引着游人,吸引着学者,金字塔必然含着某种不朽。 一位叫做非希罗多德的学者,在《历史》一书中记载,金字塔是由30万奴隶所建造的,似乎很合逻辑,不是吗?奴隶干活,天经地义,何况这么浩瀚而艰苦的工程。可是,2003年,埃及最高文物委员会宣布:通过对吉萨附近600处墓葬的发掘、考证,金字塔是由当地具有自由身份的农民和手工业者建造的。这完全推翻了非希罗多德的推断。历史归历史,考古归考古,老夫由此想说的则是一种精神境界。 早在1560年,比埃及最高文物委员会早四百年,一位叫塔.布克的瑞士钟表匠就已经这样写道:“以金字塔这么大的工程,被建造的那么精细,各个环节被衔接的那么天衣无缝,建造者必定是一批怀着虔诚之心的自由人。真难想象,一群有懈怠行为和对抗思想的人,能让金字塔的巨石之间连一片刀片都插不进去。”这位钟表匠曾经因反对宗教束缚坐过牢,在那失去自由的地方,无论狱方采取什么高压手段,无论布克本人多么费劲,都不能使制作出日误差1/10秒的钟表。而在从前自己的作坊里,布克随时可以轻松地制作出日误差1/100秒的钟表。布克后来认识到,影响他工艺水平的是制作钟表时的心情。他写道:“一个钟表将在不满和愤懑中,要想圆满地完成钟表的1200道工序,是不可能的;在对抗和憎恨中,要精确地磨挫出钟表所需要的254个零件,要比登天还难。” 老夫不由得惊叹,惊叹数千年之后钟表匠与古埃及金字塔建造者们精神境界竟然如此息息相通,居然与事实天衣无缝地吻合。同时,老夫更感慨着,感慨自由与愉悦心灵所蕴含的那种伟大。 与自由、愉悦相对的则是压抑和苦恼吧。这两个概念对于大多数人说来,是不是比对自由、愉悦的体会要深刻甚至漫长呢?实在无奈时,便有人试图拿“人就是哭着降临世界的”这种理论来宽心情,许多教义也把承受苦难作为主打。苦行僧修出的结果,却很少有人问及了。即便是教义,即便是人生中的语重心长,其实也不过是将苦难与压抑当作获得愉悦的过程,比如“苦中自有乐,乐在吃苦中”,比如“修去极乐世界”等,可见最终追求仍然是愉悦,虽说有点望梅止渴,但人性的追求并未泯灭。 很有一些时候,人们不能公开追求快乐,那会有许多双眼睛鄙视着你,大概不少人被压抑得把吃苦误解为了目的或者是唯一追求了。 若干年来,对于教育存在着不休的争论,是采用训练、约束式的教育,还是采用平等、自觉式的教育。我们的传统是“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将教更多地演变成为了“严峻的,有系统的、毫不能宽假的,泰山压顶式的训练”或者是某种宣传公式,人性的压抑肯定是不言而喻的。虽然说教育,却哪里仅仅是教育问题,人才不会愉悦,其创造力何足道哉,正如龚自珍先生形容的:“斫其正,养其旁条,删其密,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以求重价。”那不是人才,尚可称之为工具吧。“以夭梅病梅为业以求钱也”追求个“大一统”,唯独忽略了生命力,有些得不偿失。如此这般的社会,不是死气沉沉也是缺乏健康和谐的病态百出。 老夫以为,追求心灵的愉悦是人的第一本性。这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显著标志,心灵感觉内向顺成,愉悦源自内心,将迸发出生命力的旺盛,生命力则积极外向,体现了人的价值所在,所以,心灵的感觉与生命力的自然构架了人性追求的两极。当两极处于和谐状态时,人将焕发不可估量的创造力,从而,心灵也享受了无穷的愉悦。如曹操那样恒“志”于“乐”中,“幸甚至哉,歌以咏志”,而“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万万不应成为常态。压抑、忧郁、失去个性的环境,肯定不是天堂。 历史也已远离金字塔的年代,然而,人性中那美好的追求却依然长盛不衰,老夫无力学龚自珍先生那样“穷予生之光阴以疗梅也哉!”,却也愿“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