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评论一些人物、故事或社会、历史时往往能一语中的,入木三分,使读者能豁然开朗、拍案称是,甚至使读者陷入久久的思索。不仅如此,深刻的评论家也可能同时是了不起的哲学家、思想家、理论家。如别林斯基的评论文章,不仅感性和充满了才情,而且深刻有力。他本身就是一个哲学家。如心理学家荣格不仅创立了原型批评,而且将其运用于文学批评。只有这样的评论家才有可能对人性有着广大深刻的认识。还是李健吾说得好:“一个批评家,第一先得承认一切人性的存在,接受一切灵性活动的可能,所有人类最可贵的自由,然后才有完成一个批评家的使命的机会。”这样的批评家,他对一部作品或一个作者的评价往往具有“盖棺定论”式的特点。他有时可能与作者同步,能与作者心有灵犀,从作品中汲取力量,当然,在这个时候,作者本身是很了不起的,但有时可能远远地超越了作者,甚至站到了作品与作者的对立面,这个时候,他可能就是一个正义的化身,一个真理的高度,艺术女神的使者,于是,他的批评就是枪炮。他要引领人们探索人性,不盲目,不崇拜权威,但他同样也会成为人类正面精神的捍卫者。
胸怀
这是指一个人的胸怀。在中国古代,中国人都认为天下就指的是中国,所以古代中国文人都有一种广阔的胸怀,即天下观。但到近代始,中国人认识了整个世界,从那时始,民族观念盛行。现在一些批评家还谈地域观念。但是,从五四以来的一些学贯中西的批评家和上世纪80年代以来一些有思想有见识的批评家已经将自己思想的场域扩大。如周作人、梁实秋等谈文学,往往谈的不单是中国的文学,而是整个人类的文学。如李健吾评沈从文是与巴尔扎克、福楼拜等人的对比中来显见的。今天,中国不仅在经济、军事上成为世界强国,在文化艺术等方面也应该成为世界文化艺术的宝库。但是,我们很多批评家还不具备这样的气度,并不是他们不想,而是还不够。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的文学就已经是一个吮吸整个人类文学传统的新生儿了,特别是那些先锋派作家和新的不断崛起的年轻作家,他们的精神来源和艺术传统很可能已不再是中国本土的,而是遥远的美洲、欧洲和整个世界。那么,批评家就更应该有这样广阔的胸怀。也只有尽可能地具备了整个人类文学传统的批评家,才有可能对今天的文学发表真知灼见。从这一点来说,今天的批评家比过去任何一个时代都要艰难得多。
当然,今天的文学批评还可能有一些适合时代的特点,如简短,不必像一些史论那样冗长乏味,在这个快捷的时代应该给读者一种快捷的评论;如语言要有时代感,网络语言、时下流行的语言也可能是读者最喜欢的文风之一,批评家应该多汲取时代的养分等等。总之,文学批评的风气应该变一变了,应该重新回到读者中间去,回到文本中去,回到感性中去。惟有如此,文学批评也会对文学本身有益,对这个时代的精神有益。
(作者为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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