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夏天,正是蝴蝶翻飞的时节,然而翻飞的绝不只有蝴蝶,还有碧绿的尺蛾、黑色的甲虫,这是我刚从《自然笔记——开启奇妙的自然探索之旅》里知道的。
“6月份,家里的米袋子里生出了米虫。”“6月29日,白天大雨,傍晚天晴了,骤热。晚饭后一只甲虫闯入室内,灯光下怡然自得。”如此贴近生活的真实记录,都让我有点儿怀疑,这本书的作者是否就住在我的隔壁。
我的书橱里放着美国著名艺术家克莱尔(Clare•W•Leslie)的两本书《笔记大自然》和《新笔记大自然》,现在,我把这本我国本土的《自然笔记》与它们并列放在了一起。我之所以喜爱这些有关自然记录的图书,不仅在于其中动人的手绘作品,更在于它们的“土色土香”,不同地域孕育出了不同的自然笔记风格。
尽管,《自然笔记》的作者在后记中说,她对自然的记录起源于《笔记大自然》,然而,我在这本书中看到的绝不是对《笔记大自然》内容和形式的翻版。植根于本土的自然风貌,以及对本土自然环境的忧虑,都让《自然笔记》的作者拥有了与克莱尔全然不同的情感体验,也由此产生了别样的自然记录与记录当中作者极具个性的思想感情。
其一,《自然笔记》的本土性体现在它的故事性与适合儿童阅读的可读性上。虽然,《笔记大自然》一般被公认是自然笔记的入门图书,但由于这本书具有较强的实用性和工具性,它更适合作为成人的学习和教学用书。由于缺乏具体和生动的故事描述,该书对年幼的孩子可能并不具有太大的吸引力。而《自然笔记》一书,作者分篇章,用一个个探索大自然的有趣故事来带动笔记作品的呈现,“蝉妞诞生记”,讲述了一只蝉在手中蜕壳的曲折故事,读了让人莞尔不禁;“家有阿虫”,讲述了一条菜青虫奋力生存,逃过死神之手的感人故事,等等,这些故事都将引发孩子们极大的阅读兴趣,从而对大自然中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生物产生新的认识。另外,《自然笔记》也讲述记录自然的方法,这与《笔记大自然》很相似,但它同样是通过用故事带动的形式来进行,让人读起来毫无障碍。比如,“揭开蝉蜕‘亮眼’之谜”,作者就巧妙采用调查蝉蜕“亮眼”的故事来说明做自然笔记所需的工具,读起来让人感到亲切自然。
其次,《自然笔记》的本土性体现在它的记录有着浓郁的发展中国家特色。可能,《笔记大自然》让人获得的更多的是审美体验,这毫不奇怪,因为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自然状况与环境保护方面所达到的程度是完全不同的。克莱尔的眼中,能看到雄鹰飞过、黑熊出没,这可能是当地再正常不过的自然景观,而在我们这样一个发展中国家,也许野味横行、湿地消失才是最普通的生态现状,《自然笔记》的作者在“作者简介”中说,“工作之余,致力于环境保护和自然教育”,通过她的记录,我毫不怀疑,这正是她的日常生活写照,因为有心于环境环保,所以她决不唯美,她的笔记里有最真实的我国当下自然环境的状态。
最后,《自然笔记》的本土性在于,它将记录自然的形式——自然笔记,提升到了一个超越艺术框范的高度。这一点,不能不归功于《自然笔记》作者芮东莉女士的个人经历。如果《笔记大自然》还想告诉我们的是,“自然笔记”是用两种指尖艺术——书写与绘画,来传递大自然的色彩与神奇,那么,“艺术”就将成为横亘在自然与人们之间一道并不容易逾越的屏障。幸运的是,《自然笔记》的作者完全没有绘画方面的专业背景,她只是凭借小时候描小人书时积累下的那一点儿兴趣与经验,就为我们展现出了一个虽不唯美却极动人的自然面貌。如果说“书写”也是一门艺术,那么作者的婆婆,那位可爱的老人,她的语言和文字则与艺术毫不相干,“红柳的用处很大,红柳条编成箩头担土,坪地、挖渠也离不开它”,稚拙的文字、质朴的语言,却传达出无比动人的力量。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这种超越了艺术框范的自然笔记,才更有可能在本土生根发芽,毕竟,这样一片脆弱的土地,需要人们更多的了解和关爱,而超越了艺术框范的自然笔记,正可以带领所有的人真正回归自然,真正去认识她的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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