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烈:我在中国作协的这几十年
时间:2012-01-11 01:08来源:半壁江原创中文网 作者:叶永烈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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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时光倒流”的代表证,使我的思绪回到了32年前。记得,在1979年夏日,我忽然收到中国作家协会的一封挂号信,内有吸收我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的通知以及入会表格。从事业余创作多年的我非常兴奋,当即填好表格寄出。1979年9月25日我获准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
“时光倒流”通常只出现在科幻小说里,而这回我去北京出席中国作家协会代表大会,却经历了一次“时光倒流”。
那是去人民大会堂听胡锦涛总书记的报告时,我差一点进不了会场。在大门口,我被警卫拦下,因为他在检查我的代表证时,发现证件上的一头乌发的“青年作家”照片,跟眼前这“老头儿”明显不符。我连忙解释说,那是我1979年的照片。警卫请来了他们的领导,经过仔细端详之后,那位领导做出了判断:“确实是他年轻时的照片。”然而,他质问我:“你为什么不用近照,而是用30多年前的照片?”在那样拥挤的大门口,容不得我细细解释,既然已经确认代表证上的照片是我,我也就迈进了人民大会堂……
记得此前两天,我一到北京,领到代表证,一看上面印着我“青春焕发”的照片,就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领到的是我1979年出席全国第四次文代会时的代表证。为什么这次代表证没有用我的近照呢?那是因为被推选为代表的时候,我正在台湾。工作人员在上海找不到我,就从1979年我加入上海作家协会(当时叫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的表格上扫描了那张黑白照片,然后把背景改成蓝色,发往北京。
这张“时光倒流”的代表证,使我的思绪回到了32年前。记得,在1979年夏日,我忽然收到中国作家协会的一封挂号信,内有吸收我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的通知以及入会表格。从事业余创作多年的我非常兴奋,当即填好表格寄出。1979年9月25日我获准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此后,我成为上海作家协会会员。向来加入中国作家协会都是“由下而上”,即先要加入地方分会,经地方分会推荐,方可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我入会的时候,正处于“非常时期”:在“文革”中,中国作家协会及其各地分会,被指斥为“裴多菲俱乐部”,遭到批判,停止了活动。在1979年中国作家协会开始恢复工作,着手吸收新会员,无法按照常规去做。于是,便改为“由上而下”,即先由中国作家协会直接吸收一批新会员。
我非常幸运的是,就在我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才一个多月,又接到通知,去北京出席全国第四次文代会。在会上,我第一次见到心仪已久的文坛前辈周扬、茅盾、夏衍、巴金、艾青……作为刚刚入会的新会员,头一遭参加文坛盛会,怯生生的,我只是用尊敬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此后,我有幸出席历届中国作家协会代表大会。在一次候车的时候,我见到了北京作家邓友梅先生。我与他拍摄了合影。我格外尊敬邓友梅,因为他是我早年非常喜欢的两位作家之一。记得,在温州上高三的时候,在新华书店里见到他的小说《在悬崖上》。喜欢文学的我站在那里,手捧着《在悬崖上》,一口气看完。小说里的那个“蓝皮猴”,给我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尽管此后邓友梅被打成“右派分子”,《在悬崖上》也遭到批判,可是我始终记得邓友梅,记得《在悬崖上》。用现在的流行语来说,当时我是邓友梅的“粉丝”。正因为这样,当我向邓友梅说起“蓝皮猴”,说起他的“京味小说”,他显得格外高兴。
我当年喜欢的另一位作家是山西的王汶石。王汶石小说所描写的农村人物和故事,曾经深深感动了我。在我看来,他的小说富有生活气息,而且很有地方特色。很可惜,我在代表名单上,没有见到王汶石的名字。不然,我也一定会以“粉丝”的身份请求与他合影。
我还结识了白桦。在我上中学的时候,听说广场上的露天影院放映电影《山间铃响马帮来》,便放下功课赶去观看,回家时已经很晚,以致翌日上学迟到,挨了批评。当时我并没有注意这是谁的作品。后来读《中国现代作家传略》一书时,得知《山间铃响马帮来》原来出自白桦笔下。正因为这样,我在会场见到白桦,充满了敬意。
我还拜访了文坛耋宿冰心。当年我是她的《寄小读者》的“小读者”。她在写给我的信中,总是称我为“永烈小友”。
从北京回来,我把那张“时光倒流”的代表证,列为“收藏品”。我多么期望回到“永烈小友”的年代。正是那么多文坛前辈用他们的作品哺育了我这个“小友”,我这才学会了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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