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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宁：对，昨天小崔跟说一句话，说千万别把自己当成道德楷模，因为有一天当你在公众世界当中当成凡人的时候，你就完了。 石述思：中国只有两类人，一类人从道德层面就是道德绑架犯，自己可以当圣人，自己可以当孙子。还有一类是感动中国那帮人。后来我说，我看到这样一个节目，我在书中可能也写了。我们表彰那么多人，包装成正能量，我跟我儿子说，当然特也听不懂，我说你永远不要做这样的人。 王宁：他几岁？ 石述思：他才两岁。很多人问为什么？有人说你看这些人多高尚，为了别人献出自己的一切，自己活的生不如死。我特别不明白，中国为什么经常把做或事的人包装的生不如死，现实中也让他活的生不如死。 王宁：又没办法写日记表达。 石述思：对，中国人太闷搔了，雷锋憋久了就写日记。中国人做好事要么跟贼一样，要么就活活把你逼死。这说明中国社会有问题，可能行善的成本太高，作恶的成本太低。所以我永远不会让我的孩子去做那样的“好”，除非他能活的体面有尊严。我们应该努力让我们的好人活的体面有尊严，而不是整天生不如死，然后表彰生不如死，我觉得有问题。前两天录制你们央视的一套节目碰到陈香妹（音），18个人面对两岁的孩子，冷漠的走过，一个帮人做饭的老太太，文盲，帮人做饭，而且做饭养不了家，拾荒，捡破烂。这么一个老太太，伸出了援手，她唤醒很多人救孩子的命，周围的人被唤醒了。小悦悦没救过来了，两天后死在医院里，所有的人蜂拥而至，英雄啊，一个乞丐是我们的英雄。 王宁：可是这个乞丐，当当拿着很多荒拿公交车的时候，还被人训斥不能上公交。 石述思：更被摧的是，她没有弄到太多人，都是荣誉。我们对好人的态度，表扬可以不偿命，一定不能让你过好日子，你必须保持那种纯洁性。这个陈香妹，所有奖金她都给了别人，破与强烈的道德压力，不敢留。千金散尽以后，周围都是流言蜚语，说你就在拿小悦悦挣钱，你就拿悦悦夺取名声。陈香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拿小悦悦谋取名利，把钱散尽，然后生活终点回到起点，继续帮人做饭，继续一个月挣1200块钱，养不活家，继续生不如死，继续拾荒。她说一点我特别震撼，她的儿媳妇当时一起做节目，她说，为什么中国人那么容易放过坏人，那么不容易放过好人？我讲一个事情，我们国家老说自己GDP第二名，但是我发现出国以后我们形象很差，这种形象差到什么程度？只要有中国人的地方，有些旅游景点都会有简体中文标识，最刺激我的标识是“请把小尿到便池里”，简体中文，没有英文，我知道是给大陆客专门准备的。于是我们觉得很没有面子，于是我们2009年推出一个工程，叫国家形象工程，拍国家形象宣传片，我们花了很多钱，请了于丹等等各种心灵鸡汤、心灵蛋花汤的制造者，拍了一个大片，花了很多钱，包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叫纽约时报广场，位于纽约最繁华的街道，我们一直在那放。效果呢？还好，美国人想中国还有这个，中国这个国家不错。老美，等你放了一段时间，插播了一条新闻，就是小悦悦事件。五分钟不到的新闻，我认为上亿美金的宣传费可能瞬间打了水漂。很多人在广场前议论，中国是一个道德如此沦丧的国家。我们形象瞬间逆转了。这时候走过一个人，告诉他，播完新闻了，过来一个中国人说，我们还有第19个人，她叫陈香妹。18个人，力挽狂澜的第19个人，我们没有能力善待她。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只是把这些问题给他们提出来，供大家思考。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很多东西从本源上出了问题？白岩松说过一句话，我们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我们是一个极其聪明的民族，你到国外去会发现外国人智商肯定比我们低，我们随便算计谁是没有太大问题的。他们会问中国人什么叫2？但是他们2的背后有很多东西会帮中国人有持久的竞争的东西。我对比两个国家的电影，比如美国的电影总是有全球的影响力，而我们的电影，像《金陵十三钗》，张艺谋拍的，也很难走出国门。我们有大的资本，今年我参加中国电视剧导演年会的时候，中国光砸入电影的热钱有50亿。我们去年让中国影评人撞墙的一年，当我们年底收官的时候，一个叫《太囧》的片子成了年度电影，当然一方面预示大众文化时代的来临，但也说明我们整体上文化的影响力和价值感很脆弱的。我反正看《太冏》的时候睡着了，这也证明我忘吃药了。我跟迪斯尼的老总聊过天，我说你的产品为什么有全球影响力？因为我们只盯着票房，我说你的竞争力在哪里。他说你猜。我说第一，你有天才的创意，你有一流的管理，你有一流的营销，你有一流的人才。他说一个词，shit。shit知道什么意思吗？很伤自尊。我很惊讶，因为我们说中国文化，有了这一切就可以打败天下无敌手成为东方不败。他说你看我所有的电影，所有的娱乐产品的时候，我能保证一点，全世界不同肤色、不同民族的家长，都能带着他的孩子去放心的观看、玩耍。他说你再看我所有的电影，都在演一样东西。我说什么东西？他说，你看，米老鼠也好，唐老鸭也好，猫和老鼠也好，都是一个逻辑，善良一定会战胜邪恶，真诚一定会战胜虚伪，勇敢一定战胜懦弱，奉献一定战胜自私，他说我所有作品核心竞争力在这里，这是人类共同情感，人类共同价值，我营造这一切都不如卖这个。因此他的品牌价值是全球五百强的第五名。而我们一个文化产品急速上升，去年排放130亿，今年大概170亿，井喷。但我们拿不出一个有国际影响力的产品，我们走的太快。重复一句名言，以至于忘了为什么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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