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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大三才开始读书，每周会去图书馆借那么四、五本。金庸、古龙那些武侠小说，还有科幻小说……我发现古龙的小说对人性的描写非常独特！你看梁羽生的“正邪”分得很明白，好人、坏人一目了然，金庸的也是太清晰了。我不是对这两位大家不尊敬，而是这不符合我们真实的情况。但古龙塑造的人物性格就非常复杂，亦正亦邪，有好有坏，非常多面化，看完之后对心灵的震撼很大。可能我在《孤男寡女》中的描写也受到了古龙先生的影响。人有坚强的一面，也有怯懦的一面。你的家人遭遇什么灾难的时候，你冲了上去，但换成是路人甲需要帮助，你可能就莫不关心地走了。英雄也不是说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冲上去的。只是说我遇到了这种事情，我打个110、120或者吼一嗓子就完了，真让我冲上去怎么怎么着，我觉得我很难做到。鲁迅先生说“麻木的中国人”，在我看来这真不一定是麻木。面对灾难，我们只能做力所能及的，而不是梁羽生或金庸先生笔下那“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豪杰。 6、希望通过五部曲来反映一代人的变迁《江湖》：对于这五部曲，读者们应该抱着怎样的期待呢？ 董江波：以影视角度出发，第一本可能是最精采的，但第二本的人性和情感更纠结。第三本的话，情节会更复杂一点。第一部可能还局限在校园里，第二部就扩展到城市了。到第三部的话，这些人就会来到北京，有一些更可怕的事情在等着他们。我就是想把2007年6月到现在所发生的这些事情，它所产生的感情纠葛、人性扭曲和变异，还有没有善良这些真实客观地描写出来。我希望通过这几个人物，来反映这一代人的变迁。 7、大多小说网站创始人倒在了逐梦的路上《江湖》：作为天涯文学的资深版主，您遇过许多网络写手，就没有想过往这方面发展吗？我想边写边发引起注目的方法可能收到回报的速度更快。 董江波：我是这么想的，虽然我不是有钱人，但是也不缺钱。我写书的目的，说得俗一点就是为了名气。打造个人的知名度，也想写点好的东西让别人看。比较高尚的理由是想把阅读的风气往回拉那么一点。在我们的书业里，第一个是制造产品的——出版社、图书公司、原创小说网；第二个是告诉大家有什么好书可读的，比如天涯、豆瓣、四大门户网站、凤凰网这些，但是它们不卖书；第三个就是直接卖书的——当当、卓越、线下书店、高铁、机场与超商等。这是三个不同的环节。我们的作者从目前来看，还是和第一个环节接触得最多。 我可以给大家一个数据——某家原创网站号称自己几十万作者，但以写作为生的只有一千多人，而能从网站里赚到钱的大概有万人。这专职写作的一千人每月拿个三、四千的，剩下的几千人可能一个月只能赚几十块、上百块，这是毫无意义的。所以说我没有以此为职业，一是辛苦，二是赚到的概率低。绝大多数的原创小说写手还是利用业余时间写的。咱们先不说国内搞网络文学的可能有几十万人，但以此为生的网络作家也就一、两万人，不会再多了，能够赚到钱的也就是那一、两千人。 再来看看我们线下的传统领域作家——中国作协有七、八千会员，各省的作协至少有两、三千人，市作协也有三、四百人。中国有34个省级行政区，城市有一千多座，一个城市如果有三百个作家，那就是三十万人。所以目前还是以传统领域的作家为主。这些作家每天都在写，而那些网络作家的流动性相对较大，可能今天有一万人写长篇小说，明天这些人就都走了，留下了这些数字，你就觉得很多了。但主力军的传统作家创作了那么多内容却没有人读，大部分人都跑到网络文学上去了，这个之前我们已经分析过，中国阅读的指导和教育问题是短期内没有办法改变的。所以说我没有选择走网络这一块或是专职从事写作，那真的很惨、很辛苦。很多原创小说网站创始人僵持了十年，结果是什么？一个25岁的人变成了35岁，老婆跑了，孩子跑了，车没了，房子没了，公职也丢了，什么都没有了，家破人散。这样的例子很多。 一些小说网总会有这样的宣传：他，是一个农民。高中毕业后就在家种地，平时经常上网，看到大家写网络小说，觉得挺好玩的，于是也开始写了一部。然后成了专职作家，月收入一万。大家有没有想过，如果一个高中学历种地几年的人，突然说每天更几千字原创文学，更了之后马上有十几万的VIP要买来看，你觉得这可能吗？前不久我们推了一个热帖，说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回家创业，方圆几十公里全部种上了金橘，现在每年收入三、四百万。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包下一座大山，又花费巨额买回可以入药的那种金橘种苗？我觉得这个投资一百万都下不来，那么处处混得不如意的楼主又是如何做到的呢？更为关键的是，国家的地不是你想包，想包就能包，说明他家在地方的势力也是很大的。所以千万不要一看到这种故事就一窝蜂地往前冲，这根本没有普遍性。 而且我不是说我一下子就能写出这么一部作品。我积淀了多年，一直在写作文。第二个也可能和我本身的经历有关。我的人生经历，当然和疾病无关，但那种坎坷正常的人体验过之后，很可能就崩溃掉了，甚至有的人就自杀了。 8、我的人生经历会让很多人崩溃《江湖》：究竟是怎样的一段经历如此刻骨铭心？ 董江波：我绝不感激这种经历，我痛恨这种经历。这种经历我现在还不能透露，但它必然包括了很多人的离去，我的朋友、挚爱的亲人、最好的兄弟、对我思想影响最大的师长……他们的逝去对我的生命造成了无法言说的巨大伤害。我一度都没有办法正常上学了。小的时候，我家吃不上饭，长期的饥饿状态让我变得又黑又瘦。初中我上的不是普通中学，而是师范中学。因为师范中学一出来就可以去小学、初中教书。大学毕业之后，本来我是可以去我们那儿最好的中学教书的，但因为经济的原因……大家都知道，现在要去某一个中学教书，少则三、五万，多则七、八万的“入门费”。后来就来了北京，我的状况是从2010年10月开始好转的。 9、做图书推广人是值得奋斗终身的事《江湖》：如果排除其他限制因素的话，您最想做的工作是什么呢？ 董江波：我最想做的工作是推广人，就是帮助所有的作家推广他们的新作。一个作家写了一本书很辛苦，写出来之后，不仅出版不了，也没有人看。我想做的就是，他写了新书之后，我能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到，然后再根据实际的情况，或是帮他出版，或是拍成影视剧。让他的作品入驻移动平台以及小批量印刷都是可行的选择。其实小批量印刷在很多国家已经风靡了，他们要出一本书随时都可以，只印三本也行。但在中国，一是审查制度，二是印刷厂一开机就是印五千、一万本，而且费用也比较高。所以我想未来做这样的工作。这是出版社做不了的。比如说你想出一本书，你自己看、留给子孙看，可能50本就OK了。如果能将这种概念引入中国，有可能会创造出中国图书的一个黄金时代。由于与世界的不接轨，中国或许还有五十年的发展期。因为它的需求被压制了，而未来人们对于图书的需求会很大。据圈内人透露，未来五年内中国的出版业可能会迎来一个大的变化。在未来的五年或者十年，国家把审批权直接下放到出版社、图书公司乃至一个具体的责任人，只要不是颠覆政权的、不是反国家政党的书都可以出，黄色读物也可以出。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需要。如果别人给了我一部黄色电影，我肯定会看完，为什么不看完呢？孔夫子还说“饱暖思淫欲”，这是正常的情况。我觉得未来可能会采取分级制度，包括电影和图书在内，我不认为说一个人看了十部色情电影，他就会去对别人施暴，反而你越是藏着掖着，越容易爆发。我是一个纯文学作家，我可能不会做网络小说的推广工作。我要推的是那些殿堂级的作品，让它们能够走向世界。我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奋斗终身的事。 《江湖》：您说图书推广人是您为之奋斗的“终身大事”。如果往近了看，您今年有什么样的期待和计划吗？ 董江波：第一，我要让大家知道我出了《孤男寡女》这本书。第二，我要告诉大家这本书讲了什么内容。因为我本身就是做创意的，我自己会有一个比较系统的规划，我很排斥用各种怪招推销图书，比如裸奔什么的。我这个书很简单，发五轮新闻，然后中间还会做一些非常有趣的线上活动。将首印全部卖出去，可以说，我毫无压力。 10、最大的压力来自出版社编辑的期望《江湖》：既然不担心销量，也不担心写不出东西来，您最大的压力源自哪里呢？ 董江波：最大的压力可能来自于出版社编辑的期望。我的签约编辑是一个特别棒的小伙子，比我还小两岁。他和我一样都是梦想型的人。有些东西不是说你设计得非常好，你有很多资源就可以成功了。这相当于我们去发一个帖子，同样的内容，这个时间点你发了，只有10个点击就沉下去了。但换一个时刻发，很可能它就成为了热点。所以一个很好的东西可能需要漫长的时间来证明。我给自己定的任务是——用五年证明《孤男寡女》的价值。当然这有可能一年就实现了。但在等待的过程中，或许很多编辑和作者的梦想已经破灭了。他们回归到了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或许对很多人来说有固定的工作，维持相对足够的收入就已经很满足了，但是对于那些“追梦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落差。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这种梦想。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作家，我不希望在这实现梦想的五年当中，和我接触的人、或是受我影响的人，他们都没有这个梦想了。所以我要努力做得更好，让大家看到这样的图书也是可以畅销的。 11、“说”和“写”的能力很重要《江湖》：您的家人对您的正职工作与“作家梦”是怎么看的？ 董江波：我的妻子比较支持我的工作。因为我的习惯是除了周六写东西，平时7点下班9点到家，我就陪着她直到11点半睡觉。周六、周日的两个白天，包括周五的晚上，整块的时间都是给她的。这个时间我不会给任何人。我之前特别热衷于组织活动，脾气也不太好，以前是二十几出头，现在毕竟28岁了，该改的还是要改。虽然还是容易冲动，但心态已经不一样了，不会别人说我一句，我就火了，过去扇他一巴掌。现在的我可能会问“怎么了？为什么这样说？”可以很平和的应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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