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窖藏了30多年的《这边风景》一书是王蒙在“文革”桎梏之下动情书写的70万字长篇巨作。该小说以新疆伊犁地区少数民族生活为原型,透过日常生活触摸新疆独特的风土人情与宗教文明。《这边风景》重拾了王蒙那段不可磨灭的生活记忆。阅读《这边风景》,让今天的人们得以重新审视一段跨不过去的真实历史。 “文学的记忆——王蒙长篇小说《这边风景》研讨会”23日在广州召开。研讨会上,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专职副主席李敬泽表示,这部小说是“文革”期间“潜在写作”的一部重要代表作品,它是那个特殊历史时期诞生的真正具有文学意义的作品,它的出现会影响学术界对中国当代文学史的研究。十几年的新疆生活深深影响了王蒙的思维方式和语言方式,使得《这边风景》显示出了特殊的文学力量,更显示出文学在多民族本土文化建构中的重要作用。 研讨会期间,记者就这部小说与王蒙进行了对话。王蒙笑称,在小说中找到了自己,就好比“一条清蒸鱼找到了中段”。 记者:《这边风景》为何窖藏了30多年才发表? 王蒙:《这边风景》这部长篇小说写于1974年至1978年,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发表,我写任何作品都没费过这么大的劲。一直到去年,这部已经埋没的作品才由花城出版社出版。 小说里有永远不会过时的话题,比如热爱祖国、热爱家乡、热爱边疆、民族团结,在我们这个祖国大家庭里,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精神面貌,更需要有《这边风景》一类的作品展现。只要生活没有停止,就仍然有吃喝拉撒睡,有爱情,有唱歌,西瓜仍然是甜的。 记者:《这边风景》这部作品获得很大的轰动,有人说这本书找到了青春的东部,实际上还有更肥美的中部,王蒙老师作为一位曾经的文化部长,以后会不会写官场的东西? 王蒙:我的作品中写到某些大大小小的领导干部,但是我没有把它当作官场小说来写。我写几十年前的领导干部,年轻人也不能完全理解,不会想到他和官场有什么关系。因为我是从理想主义的角度来看待革命的胜利和胜利以后所碰到的问题。 记者:文学是一门遗憾的艺术,您对创作《这边风景》有何遗憾? 王蒙:在文学创作中遗憾太多了!但我是王蒙,不是别人,我只能按照我的路子写。到2016年“文革”就半个世纪了,我留下的不是一部控诉的书,而是一部爱的书。我确实践行了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而且还真的和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完全不同地域的农民打成一片,像模像样地在那里参加了农业劳动,当了队长。我是一个践行者,哪怕是被动的践行者。这是一种生活,是一种命运。 记者:您年逾八旬,却仍然处于一种积极的状态,现在写作还很勤奋,这种激情是怎么来的? 王蒙:作家需要创作的激情喷发。去年,我发表了一些文学创作。今年又推出了长篇小说《反美与激情》,希望给读者们更多的惊喜。 记者:《这边风景》为何采用“小说人语”这样的风格?您为何能在作品中一直保持着阳光的心态? 王蒙:之所以加上“小说人语”,是因为这部作品写于30多年前,30多年来我国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有的东西甚至会被遗忘,比如人民公社、生产队开会、“四清”,对这些都已经没有概念的时候,我就想搭一个桥梁,把37年前的作品和现在的东西搭一个桥梁。恰巧,中国的文化又有这种特点,比如说《史记》和《聊斋》里面都有说书人的出现,这些都给了我很多启发。甚至你也可以把它解释成是我在重新编辑这本书的时候,压抑不住自己想象出来的愿望。 至于阳光的心态,是自己主观的一种愿望,一种信赖,一种追求。比如说你老觉得你周围的人在害你的话,最后会搞到和周围人的关系非常紧张。如果你老觉得周围人在爱你的话,你的朋友会越来越多。我这一生吃过亏,但是总体来说,我觉得这种阳光的心态至少容易被读者认同,对一个写作人来说还是个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