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每到一地,都会有人抱一大堆的《大清相国》让我签名。说实话,我最希望有人拿《漫水》来让我签名。这是一部乡村叙事的小说集,我非常珍爱这部作品。” ——王跃文 据悉,《漫水》是都市情感类题材。评论家称这部小说让人想到沈从文的《边城》。 血脉乡土情 “我自小生活在乡村,熟悉那里的人,及风俗,风情,风物。少年时代离开故乡,同泥土越来越遥远,求学,工作,成家,为人夫,为人父。二十五六岁才开始写小说,写的都是同故乡无关的事。早想过要写写故乡,但提起笔来却相当隔膜。很长一段时间,我很不明白:那么熟悉的乡村,为什么让我如此陌生?”王跃文曾这样表达过自己的困惑。中年以后,似乎是突然之间,对故乡的思念常常逼得他胸口发慌。他先后写了一些与乡村有关的小说,如中篇小说《我的堂兄》,短篇小说《乡村典故》《桂爷》。 评论家雷达说,《漫水》这部作品和王跃文其他的小说很不一样但又互相分不开,“《漫水》里是一个甜蜜的世界,中国传统人文精神、中国传统的道德、劳动者的人情美、人性美呈现得非常突出。但是我觉得王跃文的创作还是一个整体,王跃文在文坛出现,始终以一个官场小说的代表性作家示人,我觉得在这点上,实际上是矮化了王跃文。我觉得像《国画》这样的作品,还是深入到人物的灵魂,甚至于唤起了我们对改造国民性、改造人的根本的思考,是很有深意的。” 王跃文说,漫水是个真实地名,那里就是生养他的村庄。“小说中写到的余公公和慧娘娘们,世世代代生死都在那地方。溆水是沅水支流,沅水是长江支流。因为溆水汤汤流过,漫水村四周几万亩田土无比肥沃。这方水土养育的人,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处世习惯,情感形态,是非标准。过去六十多年,不管世道如何变迁,不管历经多少风雨,乡村人身上最本真,最美好的东西从来没有消失过。” 在他眼中,乡村伦理维系着古老的传统,以及这种传统下最美好的事物。“《漫水》中的余公公可谓乡贤表率,他虽不是旧时那种读书明理的乡绅,但这方土地淳厚的民风如雨露滋润五谷,把他养育得坚韧刚毅,心灵手巧,乐善好施,豪放仗义。慧娘娘贤良,聪慧,宽厚,慈爱,亦是那方水土上随处可见的寻常女人。半个多世纪的中国,是非颠倒好几个来回,人情冷暖若干春秋,余公公和慧娘娘们却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做人做事的方式。他们判断世道,不听莫名其妙的评价,只凭最原始和最实在的是非标准,流淌在他们血液里的正直善良的禀赋不会永久地失去。”他这样写道。 有感标签化 “人们对我有某种标签化、符号化认知,这是社会层面的原因,不是文学层面的原因。” 王跃文说,“当然我知道,一个作家他在读者当中,在媒体的印象当中,长期流传的一种口碑式的符号,靠开一次研讨会就消除掉,不现实,也不可能。而且,这种消解或者消除意义何在,也说不准。”王跃文清楚地知道,符号化和标签化也不是一个文学意义上的概念,是社会层面上各种复杂的原因的传播,完全可以不在意。 但是作为一个作家,王跃文觉得,有必要通过某种机会表达一些心境。“我更愿意听到对我的批评、指正——因为一个作家,不论多么伟大的作家,他身上肯定存在很多问题的,但是有时候自己未必察觉得到。”“中国的当代文学,中国现代文学是一种很直接的、很紧密的联系关系。新文学运动的中国当代文学,同中国的大变革息息相关,从诞生之日起就担负着社会启蒙的责任。中国当代文学也继承了中国现代文学的宝贵遗产。互联网时代,很多人更关注文学本身的自主性和独立性,强调文学回归本位,创作中更关注、展示人的现实境遇和困惑,展示人的复杂性和丰富性,这是文学的进步。”王跃文说。“就像鲁迅先生在《阿Q正传》里面说的,他写的就是眼里中国今后的人生,文学本身就是关系性的存在,所以完全脱离现实、脱离时代的文学,我认为不可能存在的,也是没有意义的。一个当代作家,他的文学无论怎么样个人化,无论怎么样回到文学本位,他所描写的对象是当代中国特定历史情景下的人,他所讲的任何故事都是与当代中国的悲观和痛痒密切关联的故事,所以我认为当代中国文学依然应该真切地反映现实,深刻地反映历史,甚至有必要积极地干预历史,民族的心灵应该在文学中得到呈现,国家和民族的梦想应该在文学中得到真实的展望,只有如此,才能真正讲好中文。” 目前对文学唱挽歌的人大有人在,但王跃文对中国文学很有信心。“我是中青年作家,其实是中年迈向老年,青春不再。曹操写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其实就在我这个年纪,作为一个文学工作者,我愿意继续为自己热爱的文学做出更谦卑的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