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安徽合肥一个名叫张吉友的富商,除了拥有万顷良田,热心于结交蔡元培这样的教育界名流、投资教育事业,还因四个才貌双全的女儿而尽人皆知。要问他的女儿有多厉害,大女儿张元和,二女儿张允和,三女儿张兆和,四女儿张充和,都是当时享誉一时的才女。叶圣陶先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 四姐妹都会昆曲,扮相俊美。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说,教女子歌舞是为了令其习声容,“欲其声音婉转,则必使之学歌。学歌既成,则随口发声。皆有燕语莺啼之致,不必歌而歌在其中矣。欲其体态轻盈,则必使之学舞。学舞既熟,则回身举步,悉带柳翻花笑之容,不必舞而舞在其中矣。”昆曲的歌舞,是独具中华艺术神韵的写意歌舞,女子久而习之,可提升气质,一举一动皆优美可观。张武龄让女儿学昆曲和现代父母让孩子学芭蕾一样,目的都是培养她们的审美意趣,提升她们的气质,何况昆曲剧本是优美的文学作品,长年修习之下,对提高文学素养也极有好处。 老大,我为昆曲爱一生:昆曲小生顾传玠扮相清秀,神采奕奕,音调清丽委婉,抑扬自如,演出时一丝不苟,十分认真。尤其能揣摩剧情,注重角色性格。所扮演的人物无不情真意切,细腻传神。二十岁的时候,演出《牡丹亭·拾画叫画》,顾传玠扮演的柳梦梅温文尔雅、书卷气十足,一出场就紧紧抓住了观众,台下静静的,女孩子们和观众一起屏声息气地聆听着柳梦梅婉转悠扬、回肠荡气的美妙歌声。这次看昆曲,在少女张元和心中留下难以忘怀的印象,因为后来顾传玠在儒商严惠宇的资助下弃伶求学,八年后出任上海大东烟草公司副经理,并且竟和张元和女士携手相伴喜结连理。 老二,情定一生终不悔。张允和语言文字大师周有光是一对令所有人都眼热的情笃伉俪。他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他俩每日要碰两次杯,上午红茶,下午咖啡。这个习惯几十年如一日地保持着,雷打不动。记得年轻时周有光早已心仪秀美的允和,所以常常找借口去看她,希望能够赢得她的芳心。张允和却总是躲着这个痴情的男孩,她从东宿舍藏到西宿舍,还吩咐管理员说张小姐不在。周有光每一次出击都没有得逞,只能失望而归,张允和因此在同学中间得了一个“温柔的防浪石堤”的绰号。允和十六岁时,暑假里到周有光家玩就认识了周有光,这一次,周有光的浪头冲破了张允和的石堤。他们一起到江边散步,开始了甜蜜的爱情长征。由于周有光在杭州教书三年,张允和从光华大学借读到杭州的之江大学,与周有光也就靠得更近了。周末,他们相约在西湖的花前月下,这对洋文呱呱叫的新式青年,身子保持着一尺的距离,心中充满了甜蜜,却怎么也鼓不起手牵手并肩走的勇气。 老三,师生相恋的典型。就在张允和与周有光喜结良缘后不久,她的妹妹张兆和也在名作家沈从文的长时间关照下结为夫妇。18岁的张兆和在中国公学曾夺得女子全能第一名,她聪明可爱,单纯任性。兆和身后有许多追求者,她把他们编成了“青蛙一号”、“青蛙二号”、“青蛙三号”。二姐张允和取笑说沈从文大约只能排为“癞蛤蟆第十三号”。自卑木讷的沈从文不敢当面向张兆和表白爱情,他悄悄地给兆和写了第一封情书。老师的情书一封封寄了出去,点点滴滴滋润着对方的心。女学生张兆和把它们一一作了编号,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后来学校里起了风言风语,说沈从文因追求不到张兆和要自杀。张兆和情急之下,拿着沈从文的全部情书去找校长理论,那个校长就是胡适。兆和把信拿给胡适看,说:老师老对我这样子。胡校长答:他非常顽固地爱你。兆和马上回他一句:我很顽固地不爱他。胡适说:我也是安徽人,我跟你爸爸说说,做个媒。兆和连忙说:不要去讲,这个老师好像不应该这样。没有得到校长胡适的支持,张兆和只好听任沈老师继续对她狂轰滥炸。沈从文开始了他马拉松式的情书写作。后来彻底被沈从文折服。 老四,曾是诗人卞之琳的梦中情人。民国时的重庆岁月,才貌双全的张充和尚待字闺中,石榴裙下尾着一批追求者。用情最专最深的当数诗人卞之琳。张充和待人之诚,让卞之琳误读。可张充和无意于他。她感到卞氏人是好人,但“不够深沉”,故对其总是冷淡、疏远。“情到深处天尤怨”,诗人太钟情了。1936年,张充和因病辍学回苏州休养,诗人回故乡海门奔丧后去苏州探视张充和,在张家还住了几天。1937年,他还把自己的诗作编成《装饰集》,手抄一册,题献给张充和……充和也用银粉为诗人抄录《断章》等七首诗作。但最终这颗爱情的种子仍旧没发芽。后来嫁给美籍华人傅汉思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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