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读了陈歆耕先生的《快语集》,非常赞赏他维护文学生态的“快言快语”。因为“快”,也就“口无遮拦”;就有了真人真言的活泼生气。我想,这种顺情顺意的活泼生气,在今天的文坛非常可贵。陈歆耕将索尔仁尼琴的“一句真话能比世界的分量还重。”当作《快语集》的写作信念。
《快语集》开篇《“四面树敌”的文学老头儿》写的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萨拉马戈,一位“不合时宜”的文学老头儿,他无所顾忌,真言评价文与人,死后受到国王般的尊崇。他评价说:我们要向“有如此阔大胸襟的葡萄牙国民和政府行注目礼!”陈歆耕是希望我们也能拥有这样阔大的胸襟。
说到胸襟,陈歆耕有多篇“快语”。陈歆耕征引鲁迅对待25岁青年批评家李长之的《鲁迅批判》的态度很耐人寻味:当时李长之批评鲁迅写的城市小说“写得特别坏”,是“失败之作”,然鲁迅先生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认真审阅。陈歆耕评价说:“如何形成正常的文学批评氛围?无论是李长之的胆量和鲁迅的气量,难道不正是今天的学人和作家都应该效仿的吗?”
作为文学报总编辑的陈歆耕每天都要面对“歌功颂德”式的“评论文章”,故他就有了一种迫不及待的责任感。在看到《咬文嚼字》杂志宣布2010年“开咬”12位“一线代表作家”时,他又来了快人快语:在肯定该杂志与毕飞宇等作家的高姿态宣称“咬得好”后,陈歆耕一口气又开列了难往下“咬”,难以实现真正批评氛围的三个担忧。他说:其一,该杂志高明处在于“开咬”之前先给“被咬”者戴上“一线作家”的高帽子,这样被咬之后令被咬者有一种被关怀的感觉。“其实,咬作家针对的是作品,无关乎谁是一线还是二线。其二,该杂志指出的大都是语法、修辞、历史常识上的问题,没有着眼于作品的思想深度、审美情趣、文本创新等重要方面;其三,被‘咬’出的问题大多都是无法否认的硬伤,没有批评家所指出的具有很大弹性的问题。”这种咬掉一撮毛的批评,显然不能满足陈歆耕。他说:希望变“难”为“易”,让“咬”与“被咬”者的良性关系,成为文学批评家与作家关系的常态。
期待正常的文学批评,就是期待一种实事求是的批评,一种负责任、有根有据、有见解的批评。陈歆耕的这些“快语”,他的这批随笔犹如撒入大海的一把尘沙,却也激起了些许的涟漪。正所谓“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陈歆耕希望作家要有广博的胸怀和勇于担当的使命,要真正把心沉下来。在《作家的“官”念》中,他期待作家都是淡泊名利的精英,以“板凳坐得十年冷”的精神用心写作。他在《生活在小城的意义》中热情地赞扬作家严苏的小说《小棉袄》,“充满了现实生活的烟火气,得力于他对生活的积累和洞察。”抑扬之间,可见陈歆耕对文学生态的干预“有理有据”,他对文学生态的呵护“颇费苦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