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塔》:一场感染战争病毒后的精神寻根之旅
时间:2012-12-20 18:14来源: 作者:黄卫平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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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信仰和精神归依的人最可怜,战争最残酷的地方恰恰是将人的精神世界完全打破,甚至将战争本身作为一种信仰,《一座塔》中“我”的二舅张武厉就是这样一个中了战争的毒的军人。作为日伪军驻华北军队的一名营长,张武厉时时刻刻全副武装,稍有异动便禁不住全
有别于一般抗战题材小说,刘建东的《一座塔》没有大篇幅的战争描写,甚至没有一场成规模的战斗出现,但相较于硝烟弥漫的赤裸杀伐带给人的血脉喷涌,《一座塔》带给读者的震撼,不啻于将人心变成一颗炸弹,将战争的残酷如一场瘟疫随着内心的爆炸弥漫全身,深入骨髓。《一座塔》就是一场感染战争病毒后的精神寻根之旅。
作者刘建东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就是中国先锋小说创作的旗手。他的中篇小说《师长的故事》是刘建东式先锋小说的经典代表作。这篇小说在2009年获得年度最佳短篇小说称号。《一座塔》的诞生是作者创作征途中的一次飞跃,一次高拔,一次先锋利刃对小说创作的斩杀。这部长篇小说在《十月》杂志首发,获得著名评论家施战军和《十月》杂志主编陈东捷的力赞。他们都认为《一座塔》正是刘建东创作二十余年来的巅峰之作。
没有信仰和精神归依的人最可怜,战争最残酷的地方恰恰是将人的精神世界完全打破,甚至将战争本身作为一种信仰,《一座塔》中“我”的二舅张武厉就是这样一个中了战争的毒的军人。作为日伪军驻华北军队的一名营长,张武厉时时刻刻全副武装,稍有异动便禁不住全身颤抖,尤其是每天夜晚上演的梦游中的模拟杀人游戏,完全是一个“战争僵尸”的模样,作为一个“人”应有的特点在他身上已经几乎看不到。
二姥爷张洪儒家的舅舅张武备则一直在寻找精神上的“父亲”。张洪儒自从张家祠堂被日军据为监狱后,便躲进小屋不问世事,东清湾的精神领袖不复存在,羞涩内向的张武备便开始了一生的“寻父”之旅,他逐步组建了自己的抗日游击队“龙之队”与日军周旋,他要找回那个任何时候都能站在最前方、顶天立地、统领一切的“父亲”。
东清湾张氏家族集体信仰的倒塌是从日军在张家祠堂上建起日军监狱开始的。祠堂,在中国传统大家族中的地位不言而喻。没有了祠堂,就是没有了宗族血脉的根,祖先因此成为没有归宿的游魂,族人也便成为精神四散飘零无处安放的失语者。
作为家族中的最长者,A城中我的姥爷、东清湾我的二姥爷,一个在城市,一个在乡村,开始用自己的方式重新建造家族的祠堂。二姥爷张洪儒躲进黑暗的小屋在想象中重新建立张家祠堂,祠堂冲破黑暗,冲出屋顶,赫然屹立在老人的心中。但这座祠堂在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的东清湾没有任何作用。姥爷张洪庭则要建造一座方圆几百里内最高的塔作为张家祠堂,但是这座塔在遥遥相对的日军监狱面前,投在人们心中的只能是一个民族的巨大阴影,它的宏伟壮观在民族的悲剧命运面前是那么幼稚和不合时宜。
于是,未完工的塔成了伪军处决张武备的刑场,而张武备灵魂“我要回家”的呼唤,唤醒了沉湎于小屋中的张洪儒。于是失语的东清湾重新开始发声,像沉睡了很久的一个梦突然转醒。最终,日军投降,张家祠堂在化为灰烬的日军监狱上重建。
四十年代的华北平原,战争像空气一样弥漫,无处不在,刘建东的高妙之处是不去描写战争的原生态,因为这人所共知,而是去剖析在这无可选择的历史面前,人心的走向。作者用魔幻象征的写作手法,抽丝剥茧,沿着人的每寸肌肤、每条毛细血管,直达内心,将战争病毒侵蚀下的人性剖析得淋漓尽致,无所遁逃。作为先期的先锋派作家,《一座塔》可以看出作者在先锋写作与写实写作之间的自然结合,带给读者的是一种新鲜刺激而又能实在感受到文本创造的情景震撼的阅读体验。
该书是中国作家协会重点扶持项目。2012年8月,重庆出版集团北京公司隆重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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