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与三文鱼》,一个具有美感的名字。让人未读之下,心先呼应起一副优美的画面,但事实并非如此。这是一个充斥着残酷,报复,挣扎和伤害的故事,天真无辜的小女孩杰西卡被中国留学生周沸冰绑架,杀害,抛尸大海,与此相关的,还有周沸冰童年记忆的阴影,海外生存的压力,陌生不相融的异质社会环境,以及这种环境下因为无法获得生命认同与自我确证而引起的压抑与焦虑,最终他将无辜天真的小女孩当作了报复对象。 文中无辜被杀的小女孩如同三文鱼被杀的景象:三文鱼排着密集的队形逆着激流缓缓而上,其中一些会突然加快速度箭一样射出去,跳上瀑布……河边的人不时有人喊着:Fish on !(鱼上钩了!)他们的鱼竿弯得像张弓,他们得使出最大力气和三十多磅三文鱼角力。好些人钓上了鱼,只是傻笑着把鱼抱在手里,摆开姿势照个相,然后又把鱼扔回去,所以河面上漂满了死鱼……而在杰西卡被带走的时候,作者也这样写:当睡梦中的女孩在不祥的夜色中被人带走的同时,成千上万条三文鱼正沿着洄游路线在水底逆流而上……可以说,杰西卡的命运隐喻于三文鱼的意象中,当洄游产卵的三文鱼成为被屠杀和终结的死亡意象,独具绘画天分的杰西卡也成为被杀戮的死亡意象。 他们是合一的,是互喻的,是扎根在身体的死亡就等同于精神的凌迟中的。但如果我们从小说三文鱼的意象脱离出来,看一看作者陈河自己对三文鱼的理解,三文鱼就具有更多生命意味。 喜爱钓鱼、深懂鱼类习性的陈河觉得自己就像一条三文鱼,“它们在淡水河里孵化,生长一两年就拼命游向大海,因为只有在千万里之外的海洋,它们的生殖系统才能发育成熟,成熟后再千里迢迢游回出生地,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产卵死去,完成一个生命的轮回……” 作者自比的三文鱼,在这里,洄游,是为了初衷,是永生。这条“鱼”,曾做了通常意义上人们理解中的温州人应该做的生意,但却在某一天,拿起笔。开始书写在辗转奔走中所阅见领略的生命流觞。 这只三文鱼也经历过死亡意象,而正是这死亡意象,才成就了他今天文学上的生命意象。当时他在阿尔巴尼亚卖抗菌素药品,那是一九九八年十月的某天,他被一伙武装人员绑架,关押在地拉那一个地下防空洞里。 到了第五天,在他心情几近绝望时,隐隐听到防空洞的顶部通气孔里传来细微的小鸟叫声,当时他就有一个想法:如果他能够活着出来,一定要把这种感觉写出来,就是这个时候,他明白了文学并没有在他心中死去。 后来,他奇迹般地被阿尔巴尼亚警察救出来,再后来的时间,文学成为他流出生命清泉的地方。 《女孩和三文鱼》 作者:陈河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定价:29.80 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