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修行》有着最饱满的内核
时间:2012-10-12 11:22来源: 作者:凌小汐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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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玛丹增的文字透着一种悲悯之情,他像一个精神游民。我们谁又不是呢?他在自己的路上,一个人的旅途被缓慢掀开,面对传统文化和民族记忆的集体失语,面对雪域山川的百孔千疮,他并不和善的表达了自己的愤懑与无奈,并轻而易举的打碎了我心底里掩藏多年的对西
我是先将这些字写在纸上的,这个白天没有电,房间里很安静。窗外有初秋的阳光,我一页一页地翻着书,听着笔尖在纸上悉悉索索吐字,也听着阳台上的衣服吧嗒吧嗒滴着水。时间静默而行,我喜欢上了这个过程,清简而富足,更贴近生活的本质。
《分开修行》是嘎玛丹增新近出版的散文集,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图文并茂的书,不讨巧,不刻意,有饱满的内核。完整地看过一遍后,感觉有些沉重,装帧,内容,图片,以及一切属于嘎玛丹增的气息,都是深色调的厚重,有掩不住的苍郁。看到过他的照片,他可以笑得十分慈祥,是那种很阳光很内敛的慈祥,不免在心里添了几分亲近。而我太浮躁,想静下来,跟他的文字一样安静,对这本书写点什么。书读完了,不管有没有读懂,有没有读透,可要是不写,总是对自己的内心欠缺一个交代。
我的生活很局促,我像井底的那只青蛙,望着头上的一小块天出神,血液跟着星月云河而涌动。所以,对于我来说,书中一系列的情境都是陌生的,陌生得令人兴奋。这样的阅读,像青涩的孩子对成人世界的好奇窥视,在未知变成已知的过程里,找到自己的所需,然后用来填补年龄以外的那部分心灵的空白。
在文字的世界里,嘎玛是坚强的行者,一边坚守,一边追寻。他能坚守住内心,意志坚贞地找寻到想要的风光所在,他是得大境者,这样的人,往往耐得住寂寞。看他的天途部分和后记《神在远方等我》,被青藏高原的神秘所吸引,也知道他懂得怎样去行走,并从行走中聆听神灵说话。思考,原来也可以是一种情怀,他在大地深处悄悄揭开一个断层,然后叩问原生态和发展变化的尖锐矛盾,以及这世间的精神荒芜。而时间是自己的时间,唯有心灵能给予答案,持续的叩问,会长成绵绵若存用之不勤的力道,穿行在生命里。而他的孤独,他文字气息里的那层苍郁和关怀,都像晒黑的皮肤,被高原白银子一样的阳光一层一层打磨灼伤后,覆盖住日益强健的骨骼肌理,以及心灵。
嘎玛丹增的文字透着一种悲悯之情,他像一个精神游民。我们谁又不是呢?他在自己的路上,一个人的旅途被缓慢掀开,面对传统文化和民族记忆的集体失语,面对雪域山川的百孔千疮,他并不和善的表达了自己的愤懑与无奈,并轻而易举的打碎了我心底里掩藏多年的对西部大地趋于膜拜的梦境,又一次让我深刻地领略到自然与人被主仆倒置的严苛与残酷。人类的原罪在他如低颂咒语般的叙述中袒露无遗。
人类的醒悟与补救总是来得太晚!相较于地质年龄,人类的历史瞬如闪电,但其呈现出来的破坏力却神鬼叹莫。“我希望,正在经历的触目惊心,只是心灵黯淡时,坐在窗口后面草拟的一场骗局。我必须让自己静默下来,留点空间给自己的耐心,并没有什么紧急的灾难,强迫我如此惶恐不安。”可惜,这种领悟的欺骗性仅仅停留于一个旁观者的内心,怎么看都是心力不及的,相对于那些“触目惊心”的现实,也许这种自我安慰的无奈更加令人感到触目惊心。嘎玛丹增,这莫非就是你的“美丽的死亡,就是我所有的悲伤?”
“或许,我就是那个枯坐在房间深处的人,好像经历了很多水深火热的痛苦和磨难,苦大仇深地寻找着旧物古迹,用以平息日渐喧嚣的精神,没曾想到,关于精神的遗址,就像诅咒过的时间,深藏在大地的某个地方,费尽心力找到它的时候,很可能已经不能辨认,也难以缅怀。”我们是谁?从那里来?到那里去?不必寻问了“科技霸主正赶着我们前往水星抹水泥呢。”
“古镇流水”写的是一些古镇的寻访笔记。我爱看里面的图片,嘎玛很专业,插图深有意境。这似乎更取决于举镜头的那个人有一颗怎样的心,拍摄的视角和光影运用与众不同,一张照片往往包含了很多可以继续延伸的内涵。而文字是他惯有的冷峻风格,写得很有风情,也很有哲思。我不知道在生活中,嘎玛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在文字里,他无疑是一个冷静的人。这冷静带有严肃的现实性,又带有明亮的人文关怀和海德格尔般的诗性。有时候看他布了温情的一个阵,却又戛然停止,笔锋一转,来一个残酷的收梢,像给读者也是他自己敲的一记警钟——那些旧时光,都有不为人知或不愿被人知的辉煌与悲伤。
嘎玛是真诚的,这是我读他的文字最直接的感觉。在文字里,他不吝啬也不害怕向人敞开自己,他的心,没有栅栏,却有气场,像行走江湖的侠客,不带武器,眼神中却有比刀剑更凌厉的震慑。他说他一直和信仰擦肩而过,文字之中却处处可见良善静笃之意,这是可贵的,对真善的笃定,无异于一种温情的修行,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那些鲜活迷人的旅行经历和心灵长途,笔下那些即将消失的诗歌地理和人文景象,以及作家对传统文化、地球物理、自然生态所表达的人文关怀,都让人感动与感伤。时间将我们的容颜摧残,但是只要我们愿意,记忆就可以永远根深蒂固。
读了他的书,才知道他来自川地,他出生的地方――四川富顺县,正是巴蜀才子之乡,人杰地灵。嘎玛丹增受一方锦绣山水滋养,行迹遍布东西南北,文字出落得奇崛而细腻,自成一番风韵。
《分开修行》是又一个起点,我愿,在文字的路上,他与心灵同行,越走越远,留下越来越多的坚实脚印。
凌小汐:湘女,著有畅销书《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致徐志摩的七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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