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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证词,在路上找到自己——读嘎玛丹增《分开修行》

时间:2012-10-12 11:24来源: 作者:西安 • 野水 点击:
这个中秋的夜晚,我没有去看月亮。一样的月光,来来去去地照耀了好多年。清辉如水,遍洒俗世。可有多少灵魂,是被那一汪皎洁之水,濯洗得洁白如玉,不染纤尘?承载我们灵魂的身体,早已拥挤不堪,太多的欲望,占据了逼仄的心室,而更多的新生的欲望,已经迫

  这个中秋的夜晚,我没有去看月亮。一样的月光,来来去去地照耀了好多年。清辉如水,遍洒俗世。可有多少灵魂,是被那一汪皎洁之水,濯洗得洁白如玉,不染纤尘?承载我们灵魂的身体,早已拥挤不堪,太多的欲望,占据了逼仄的心室,而更多的新生的欲望,已经迫不及待地融化于涌动的血液,正在那些因为堆积的油脂,而变得窄细的血管里左冲右突,试图到达拥挤的心底,占据一丝空间。于是,我们孤独,恐惧,忧虑,烦躁,意欲在柴米油盐之外,给心灵寻找一块干净的居所。那么,就让嘎玛丹增的《分开修行》带你上路吧。背负你的灵魂,庄严地行走于雪域江川、漠野戈壁、老镇古堡,那里,或许有你想要的色彩、声音、味道和热情,淳朴,简单,沉静。当然,因为外来文明的入侵,也许,你“到”的地方,是又一个“马孔多”。略有不同的是,出售的不是布恩迪亚上校手工制作的“金鱼”,而是萨提拉迪手中亮闪闪的“宝石”。你也许会看到枯瘦的漂着垃圾的河水,诡异的不可猜测的微笑,纷乱的人群的踪迹。感受到和都市一样的狡黠与浮躁。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心灵,在跟着他“行走”的路上,会得到沉淀,净化,升华。
  
  一.天途:聆听神谕俯身静默
  
  碧蓝的天空,漂浮的白云。远山的脚下,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少年,伫立戈壁。看不清他帽檐下面的表情,“那是某个遥远的早晨,太阳刚刚从喜马拉雅山的东端升起,没有温度地照耀着冰雪覆盖的念青唐古拉山。一个母亲站在草木葱茏的山冈,眼泪像帕隆藏布河的水流一样奔流不息,无奈而悲伤地把儿子送上了漂泊的旅程。年轻的聂赤赞普佩带着刀剑,非常坚决地告别了母亲,开始了漫长的流浪生涯。”我相信,书封面的那个红衣少年,就是年幼的聂赤赞普,而他的母亲,站在看不见的远处。他的瞭望,或许是最后一次对俗世的留恋。正是这个当初长相怪异,可能与释迦牟尼同时代的少年,在日后的岁月里,成为藏王,他率众建成了藏族历史上第一座地面建筑:雍布拉康城堡。现在,作者随着朝圣的人流,拜谒藏王聂赤赞普。周围是心静如水的朝拜者,而“我”的内心却充满了惶恐和不安,为什么?煨桑炉前的藏族老阿妈,并没有因为“我”的大方而占便宜,坚持找零;“他们对信仰的执著无我,远远超过了我们对宇宙世界的肤浅认知和世俗理解。”“我想多给洛桑20元钱的善意,再一次遭遇了古老传统的拒绝,洛桑还免费送给我一块酥油。”“这块发源过吐蕃王朝的土地是古老的,依然保持着藏民族古老的传统。特殊的地理环境,加之气候、信仰,乃至简单纯净的生活态度,使得青藏高原的一些地方,至今仍保留着完全独立的人文生态。世界并不像传言那样已经彻底改变,或者大同,改变的往往是我们的意识和立场。••••••这个世界,还不像我们正在紧张的那样功利和混乱。”在这些语句里,我似乎找到了他在藏王面前内心不安的原因,而这,也许是他行走的动因。“我”是一个缺乏信仰的人,但在这里,“我”却听到了神的声音。行走就是放下,寻找就是回归。回归原始与淳朴,他的内心才能安静下来,从而舍弃掉一些繁冗的尘念,“过一种幸福的生活。”
  
  在黄龙,“我准备了半生的激情,再一次遭遇冰冻。”那些曾经饱满的美丽,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珍珠一般的水,已经成为高原忧伤的泪珠。不幸中的幸运,是他在雪宝顶的山下,遇到了泽戈。在这里,他“无数次坐在同一个地方,跟泽戈一家亲人样唠嗑家常,一边喝酥油茶或青稞酒,一边享受世界上最澄明的阳光和最干净的空气。泽戈家的露台,是我在城市的牢房,经常想念的地方。”与朴素热情的泽戈多年的来往,完成了他对一个民族从陌生到接受、融合、崇敬的过程。也荡涤了他的同事心中那些俗世的隔阂与不屑。在这众神居住的高原,他意欲用自己一生的流浪,煨桑爱恨情仇,将自己血管里拥挤的欲望摒弃,和那些山一般匍匐在地的兄弟姐妹,陶醉在青稞酒的浓香里。
  
  在热闹的昌珠寺,他看到了和内地一样的热闹。昔日冷清的寺庙,出现了空前的繁荣。“游人与信众混在一起,在经筒前转来转去”,那些游人的心思,又有几人能够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藏民族终身旅行的不是今生,而是灵魂流转的心灵长途。”“中国大大小小的寺庙,总是拥挤着各式各样的人群,怀着各式各样的心事,烧着各式各样的香烛祈祷,管他是何方神灵鬼怪,对着金身塑像叩头膜拜••••••包括福寿久长、子孙满堂、官运亨通、财源滚滚等等关于俗世生活的愿望。”往日清静的佛、道之门,如今以市场化运作,甚或以传销的模式,经营得风生水起,门庭若市。高香林立,烈焰熊熊。佛像的微笑是真诚的,而面对香客信众大把掷钱的热闹场面,暗自窃笑的又是谁呢?面对这繁华的景象,作者的头脑是清醒的。然而,在这万众匍匐的场景面前,任何俗世的灵魂,也会畏惧于神灵的威严,或者被“虔诚”的人群瞬间同化。于是,“我也急匆匆地加入了这个庞大的烧香队列,心甘情愿地将被汗水打湿的钞票,塞进世俗化寺庙经济的虎口。”看到这里,我的心情有点悲凉,但我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做法。因为他尘心未泯,六根不净。在桑耶寺,他说,“如果我的身体能够代表心灵发言,我可以从此不再开口,但我在烟火户籍的儿子、父亲和公民身份,房子的按揭和子女学费,还有一些责任和义务没有完成。我寻找古老而神性的场,追寻圣人踪迹,用以削弱和减少我对焦虑、惶恐、贪欲、痴谵、悲伤和绝望的叫喊•••••”正是这样矛盾心理的作用,作者笔下的文字,很多时候充满了自责和失望。他一方面痛恨感官对心灵的戕害,一心追求朴素圆满的心灵回归,一方面又不能放弃俗常的物质精神的愉悦。而这一点,正是一个有良知的作家对于自身的诘问和对心灵的狠狠撞击。当很多作家还在谈论及物,在场,技巧等的写作手法的时候,嘎玛丹增却一边行走,一边为自己的心灵写作。他不惧怕暴露自己的灵魂,相反,他背负着自己在潮湿的城市里“行将腐烂”的灵魂,庄严上路,在广袤的原野,在这众神居住的地方,将灵魂铺展开来,并接受雪域高原日光的曝晒,试图用强烈的紫外线,杀死寄生在他灵魂上的那些“病毒”。这样的文字,有几人敢于在散文这个难以藏身的文体里写出来?他们总是将自己的心思,小心地隐蔽在富有意境的语句下面,对花泣泪,感月伤怀;面对一片荒芜的土地,聊发空泛的思乡之情,或者在小说里,以自身的真事虚构他人的故事,亦从来没有认真地探讨过自己心灵不安和焦虑的深层原因。但是,在格敦伦珠的村庄,嘎玛丹增就说:“我们在老房子面前拍拍照片,甚至可以欣喜若狂地惊呼赞叹,真要住在老屋,我怕清楚地知道,除了急切地想念舒适,分秒都想逃跑。”从这一点来说,我很佩服嘎玛丹增,他不怕被人识破藏在他皮袍下面的“小”来。
  
  敢于暴露,意味着准备舍弃。舍弃的,是心中的俗常;接纳的,是神的手谕,“神在远方等我”。神的手谕其实并不神秘,而是要我们过一种简单,淳朴,祥和,无私的生活。在现实世界里,我们却把它弄反了。
  
  二.地途:天道自然相生相息
  
  在赛里木湖边,啮齿的牧羊和马群,让他产生了回归家园的错觉。他羡慕“哈萨克人世代诗意地栖居于水草丰美的大地,诗意地感受自然万物。一只羊的草地,或者一个人的毡包,人和动物袭脉于同一个天地,既相互依存,也相互温暖。”然而,“一个人的行走虽然自由,但面对寒冷的空旷,选择退缩也是一种必然。”赛里木湖寒夜的辽阔,使他敬畏。“科古尔琴山的蒙古长调,没能照亮我前进的道路。”他知道,任何战胜自然的豪言壮语,都是人类自欺欺人的盲目空谈。所谓人定胜天,不是无畏,而是无知。
  
  虽然正值盛夏,但由于雨水的缺失,高山草甸的草色依然枯黄,给人一种秋天的感觉。选择退却,与其说是难以忍受黑夜的寒冷,毋宁说是面对枯黄的失意。
  
  行走在干枯的草原,他的心里,充满了失望和遗憾。
  
  作为一个旅游规划师,嘎玛丹增的心情是矛盾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旅游业的发展,会像不明身份的忧伤一样,迅速侵蚀原本的恬静,”然而,他又希望格敦伦珠的一家,抛弃过去蚊蝇飞绕,羊屎纷乱的生活。开发与保护,永远都是一把双刃的刀。他希望看到纯真无邪手持羊鞭放牧的孩子,却在脑海里不止一次地想到开发之后,那些扔下羊鞭,努力向游人兜售手工赝品的孩子。这样的忧虑和矛盾的念头,一直到他离开村庄,仍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所以,在天山中部的草原上,他感受到了草的疼痛和星星的疼痛,“看不见远近的泥泞道路,让我突然心疼脚上的布鞋。于是,汽车摇摆着开进了已经被碾压得坑洼不平的草地。我知道我的脚,感受不到草原的疼痛。就像我的行走,永远走不到太阳前面去。”坐在汽车里,他的心里在想着车轮下的草儿,这一点意识已经够了。在茫茫的草原,期望用脚去完成漫长的旅行,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有了这个意识,我想,草儿如果知道疼痛,也能理解那双疲惫的双脚。人与自然能够心灵相通,就会有实际的行为,来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
  
  在艾斯克霞尔城堡前的戈壁荒漠里,嘎玛丹增对一滴水的期待,幻化成为对3000年前古文明的凭吊。在这条古丝绸之路上,墓室出土的骨角器,织物铜刀依稀可辨,他似乎听到了驼铃和马蹄的声音,看见了蒙着面纱的美丽少女,以及根深叶茂,阴翳蔽日的胡杨。然而,这一切只是瞬间的幻觉,清醒过来,他发出这样的提问:“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战争、瘟疫、灾难?我们今天正在遭遇的沙尘暴、水土流失、战争瘟疫,和这片大地当年的情形有无差异?••••••绿色植物和江河湖海死亡之后,人们跟随驮马四处流浪,如果迁徙的足印没有找到土地,种子无土可依,草木无水润育,族人的未来,或者我们的未来,一样的荒凉可悲。”在那个炎热的正午,他只能在潜意识里虚构一滴水的到来,而那一滴水,连滋润干裂的嘴唇都不够,何谈生命的奇迹出现!自然,他没有见到有翅膀的鸟儿或者蛇蝎一类的东西,也许,它们早就逃遁,逐水而栖了。在这里,只有尖叫的风滚烫在他的肌肤里,烧烤他的身体和灵魂。那些死去的却依然高大直立的胡杨,是否是在等待一场透雨的到来?鬼哭般的风声,是死去的生命悲凉的叫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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