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的发明是发明家对人类做出的一大贡献,给我们广大诗歌爱好者创造了一个相互学习与交流平台。可论坛不像纸刊,有编辑把关,在这里真可谓“良莠不齐”,“泥沙俱下”,有时看后叫人啼笑皆非,究其原因都是想象作祟。“想象”是指在知觉材料的基础上,经过新的综合而创造出新形象的心理过程。人类的一切创造,都含有想象的作用,诗歌创作尤其这样。艺术家凭借想象的翅膀,使孙悟空在《西游记》里腾空驾云,一个跟头翻出十万八千里;使林之洋在《镜花缘》里邀游海外,误入女儿国;使含冤的窦娥六月碰到漫天飞雪......
大量的事实说明:“艺术是靠想象存在的”(高尔基)诗,则尤其如此。想象是诗人“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的刚健翅膀,是诗人“踏天磨刀割紫云”的遒劲手足,是诗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慧眼金睛。诗,离不开想象,如果离开了想象,就会象举重运动员离开了遒劲的臂膀,不会高擎起这众多的形象来,不会有如此的力和美。丢掉了想象,实际上就等于丢掉了诗。那么,想象包括那些形式?一般讲,想象可分为联想与幻想。联想——是由此及彼或由彼及此的想象;幻想——是以社会或个人的理想、愿望以及个人的主观感受为依据,对还没有实现或根本无法实现的事物的想象。
诗的优美意境的创造,主要是“联想”的针线织就的。幻想是从时间与空间世界里解放出来的一种回忆与预见。比起联想来,幻想的翅膀更刚健有力,因而它腾飞的更高远与神奇。因此可以说,想象是诗人(包括一切文学艺术家)不可或缺的艺术气质,它的重要作用不亚于羽翼对于飞机,翅膀对于飞禽,涡轮对于航船。想象对于诗歌来说,就是诗人感情的升华,认识的扩展与深化,是新形象的涌现与意境的开拓。诗人不仅凭借想象扑捉和提炼艺术形象、进行艺术构思,即便是对某一具体事物的描绘,也需通过想象来突出他的某些特征,以反应其本质。实际上,在诗的诸种手段表现中,无论是比喻、拟人,还是象征、夸张,都是一种艺术的想象活动。
下面我着重谈一谈想象应该注意的问题。我感觉想象不是胡思乱想,想象能够“留连万象之际,沉吟视听之区”,但应该有一条思考的线维系着它。如果离开思考的线,想象只能成为瞎想,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虽然它更加自由了,然而却会漫无目的的飘荡。通过在论坛读诗,总感觉想象存在两大问题。
一是,联想混乱。
联想是由此及彼或由彼及此的想象,但这个“彼”与“此”不能风马牛不相及,而应有一个内在的必然联系。而恰恰大多数作者注意不到这一点,光注重语言华丽,句子灵动......作者在一首诗进行艺术构思时,他的奔放的想象应该以诗的主题思想为轴心向四面八方辐射,在整个创作过程中,思考不仅应该启迪,而且应该规范、指导想象,使想象在思考所指示的方向上驰骋。一个患有“妄想型”精神分裂症病人恐怕是世界上最富于幻想的人了,可他的想象既打破了时间的局促、又打破了空间的狭窄,及其放荡无羁地流动。然而这种想象永远没有诗意,因为他失去了思考的规范与指导。歌德曾经说过:“有想象力而无鉴别力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例如在一个论坛看到的一首《开江即景》的诗:
大地上 绿了媚人的春光
江河里腾起动人的乐章
这是冬天死亡前的挣扎
把凄凉的眼泪捧在情人心上
冰排欢呼着告别了凝固
浪花卷起鱼儿的悲凉
秋天的枯叶在漩涡里跳舞
岁月沉下去了 发出一片哀唱
这首诗的联想是混乱的,作者写的是冬去春来,大江解冻,把解冻后的河流比喻成冬天要死了,“凄凉的眼泪”,在河床上流淌。这种由此及彼的联想似乎是可以的。然而读完全诗就会发现它的毛病:由“媚人的春光”、“动人的乐章”这清新明快的调子一下子联想出“冬天死亡前的挣扎”、“凄凉的眼泪”,这表现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呢?使我们读后不知道对春天的来临是憎还是爱,对冬日过去是留恋还是欢心。尤其是第二节,写出了“冰排欢呼着告别了凝固”(含蕴着春天的欢心、感奋,渗透出一种摆脱禁锢的欢快),却又联想出“浪花卷起鱼儿的悲哀”。开江了,鱼儿为什么悲哀?这两种情绪怎么能统一?这个作者的情感世界如同搅混了的水,让人无法看清楚。联想得风马牛不相及。结句又哀叹岁月流逝,这与前面欢呼“明媚春光”怎能和谐呢?这种混乱的原因,就是作者不能用合乎逻辑的思考来把握与指导想象,从而造成了思想的混乱、情绪的混乱、意境的混乱,艺术也就在这混水中奄奄一息。
二是,幻想的荒诞。
幻想是作者在艺术企图制约下的奇思妙想,而不是随心所欲的异想天开、想入非非。幻想的大树,必须根植于现实生活的广袤土地。它的枝干再高、再壮,叶片再绿、再阔,也只能缘于它深植的土地之中,根深才能叶茂。如:“月光蹲在树杈上”、后来我建议他把“月光”改为“月亮”,这样的例子很多很多,这显然是离开了生活真实,是一种夸大炫奇。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说:“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失其实”。由此看来,一切艺术的想象,必须根植于现实生活的沃土,必须受合乎逻辑的思考与制约。想象的内容,应该是诗歌抒情主题、艺术氛围的有机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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