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作家大鸟(韩鹏):儒学大师是用来仰望和触摸的
时间:2013-07-08 16:16来源: 作者:大鸟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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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是用来仰望的。 每一位大师,都是一座嵯峨的高山。或壁立万仞,危岩高耸,峬峭幽邃,或雾锁深谷,藤缠迷径,苍苔侵阶,但他们都巍巍屹立,傲然横空,独成风景。 每一位大师,又都是一条奔竞的长河。或波平水阔,远帆点点,浩浩东逝,或水急流湍,浪花澎
大师是用来仰望的。
每一位大师,都是一座嵯峨的高山。或壁立万仞,危岩高耸,峬峭幽邃,或雾锁深谷,藤缠迷径,苍苔侵阶,但他们都巍巍屹立,傲然横空,独成风景。
每一位大师,又都是一条奔竞的长河。或波平水阔,远帆点点,浩浩东逝,或水急流湍,浪花澎湃,鱼跃鸢飞,但他们都静卧大地,通古接往,自成生态。
因而,仰望大师,其实就是在仰望一种别样的人生,膜拜自己难以企及的高度,体验自己无法拥有的厚度。
宽博、深邃、辽远、浩渺……这些构成了大师群体的精神底色,同时也生动着我们因长时间张望在庸碌俗世而日益呆板、凝滞的眼睛。通过仰望大师,于是知道,人原来可以将自己活到这样精彩的境界,人也可以将自己丰厚到如许超拔高迈的地步。作为一种人生的高标,大师以曾经的既定存在,告诉来者的是《诗经》里这样一个耳熟能详的句子:“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大师还是用来触摸的。
因为每一位大师,首先是一个血肉丰满的人。虽然头顶的月光不一样,吐纳的空气不一样,但他们一样品啜着人生旅途中的诸般艰辛与苦涩,一样有我们对现实世界的种种忧心与感伤,这就和同样为人的我们有了根基上的贴近性。
毕竟,将一个人放在相框里,而不是供在佛龛中去打量,会更为逼真。
单纯仰望的视角,会让大师获得我们无尽的敬意与歆羡,但同时也获得我们的慨叹与陌生。后者造成的疏离感,无论于大师本人,还是对需要认识大师的我们,均无益处。
那就伸出手,触摸大师,哪怕只是轻轻牵了一下他的衣襟,指头肚儿都会触到一种分明不同的质感。
仰望大师,只需崇敬就够;触摸大师,还需要有一份平常心。就像领袖身边的秘书,除了有与大众一样的景仰之外,他还需有抛开神圣与神秘之后的日常悉心照料之心。
中国儒学的发展历程,无论是先秦儒学,西汉章句训诂之学,东汉的谶纬学说,魏晋南北朝的玄学,还是三教合流的隋唐学,探究义理的宋元之学,明代心学,清朝的考据学,都大体继延了这样一个发展程式:兴起,隆盛,衰变,末流,纠偏。然后,周而复始,进入到下一个循环之中。
梁启超在《清代学术概论》中对此有过精辟的论述:“佛说一切流转相,例分四期,曰:生、住、异、灭。思潮之流转也正然,例分四期:一、启蒙期(生);二、全盛期(住);三、蜕分期(异);四、衰落期(灭)。无论何国何时代之思潮,其发展变迁,多循斯轨。启蒙期者,对于旧思潮初起反动之期也。旧思潮经全盛之后,如果之极熟而致烂,如血之凝固而成瘀,则反动不得不起。反动者,凡以求建设新思潮也。然建设必先之以破坏。故此期之重要人物,其精力皆用于破坏,而建设盖有所未遑。所谓未遑者,非阁置之谓。其建设之主要精神,在此期间必已孕育,如史家所谓‘开国规模’者然。虽然,其条理未确立,其研究方法正在间错试验中,弃取未定。故此期之著作,恒驳而不纯,但在淆乱粗糙之中,自有一种元气淋漓之象。此启蒙期之特色也,当佛说所谓‘生’相。”
因而,全方位认识一个大师,就不能以其耀眼的光环遮照所有的阴翳,来全面讴歌;同样,更不能以其学术末流时的种种流弊来蛮横指责初兴时的肇始之学。只有放在具体的历史现场,在其所处的学术环境、政治语境中,看其创树,读其作用,察其身量,这样的审视才更为允当与客观。
就这样,上迄春秋战国的孔子、孟子、荀子,下至民国初期的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一个个在中国儒家文化发展史中标志性的人物,组成了中国儒学大师集团,集体走入了我的笔下,人文炳焕,云蒸霞蔚。
将他们屈尊集于一册之中,珠串起来,自有作者一份苦心,那就是,再现大师,标定他们在中国儒学发展史中接衲传灯的彼此坐标,画就一个以人物为载体的中国学术史图表。而且,还奢望用一位位鲜活的人物为载体,为读者呈现一个并不十分枯燥,但于史有征、于学有养的简易中国儒学史读本。
每一颗璀璨的星星,你可能都是熟悉的,而将他们星罗棋布再去凝视,或许你会有额外的收获。
本书所遴选的大师,基本上各自分立于不同时代,分别稳稳端坐在他所屹立的历史时期的学术巅峰。这样依次触摸大师,从他的学术成就、人生履历、历史背景,乃至学风流变、赓续设笔、钩玄稽要,可以更为全面而准确地反映出每一位大师在学术史上各自的创树,所起的传承作用,以及所居的高度。
其实,他们不仅仅表征了中国儒学史。
钱穆在《中国学术思想史论丛》中说:“儒家思想形成中国民族历史演进之主干,这是无疑的。广播在下层的是社会风俗,英华结露而表显在上面的是历史上的各方面人物。而传衍悠久,蔚为一民族之文化。……儒家思想是中华民族之结晶,是中国民族文化之主脉。并不是儒家思想造成了中国民族之历史与其文化,乃是中国民族之内性之发挥而成悠久的历史与文化者,其间最要的一部分,则为儒家思想。”
梁启超也在《饮冰室书话》中说:“研究儒家哲学,就是研究中国文化,诚然儒家之外,还有其他各家。儒家哲学,不算中国文化全体;但是若把儒家抽去,中国文化恐怕没有多少东西了。”
一位位大儒,毋宁说就是横亘在中国文化历史天空中的一座座高山,就是流淌在中华学术大地上的一条条河流。
攀跋其上,涉水其间,向他们致敬,其实就是在做一次中国文化发展史的游历,是在向中国文化史礼祀与致意。触摸他们的思想与人生,就显得很有必要。
心向往之,力不能逮,这是人常犯的毛病,相信在下也是其中的一个。这里,只能诚恳而憨厚地对自掏腰包购买此书的您先说一声:乞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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