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如何说与我无关
记者:有人会把《无字》和反抗男权社会这样的字眼沾边,有媒体说你本人对此特别抵触?王蒙在《读书》曾发表一篇文章,认为《无字》充斥着太多的愤懑与怨恨。这种理解是误读吗?
张洁:当时有不少朋友建议我回击,我回答说:世界上没有一本人人说好的书,也没有一个人人说好的人。我不想为此花费自己所剩无几的时间,我还要把我所剩不多的时间用于写小说,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无字》在意大利出版后,想不到意大利读者竟比某些国人更理解此书含义,而没有把它仅仅看做是男男女女床上的事。由于《无字》在意大利的出版发行获得很大效应,以致意大利外交部邀请我为2009年在意大利召开的八国高峰会议撰文。我想他们之所以邀请我撰稿,是因为他们看懂了《无字》的内涵。既然给了我这样的荣誉,我当然写。
我很高兴《无字》终于在意大利获得了知音,我没有白白为此书付出,我常说只要世界上有10个人理解我的书,就满足了,何况在意大利不止10个人理解了我的书,他们的文化部长还为此书写过评论。
□谈文学
没资格让后人形容
记者:今年门罗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门罗以短篇小说见长。你怎么看她的作品,以及短篇小说创作?
张洁:我很喜欢短篇小说的精于剪裁,完成大部头的长篇后,我很想满足自己对短篇剪裁的喜爱。至于门罗女士的作品,对不起,没看过,不能随便发言。
记者:从《爱,是不能忘记的》,到《无字》《沉重的翅膀》,再到近几年的《知在》《灵魂是用来流浪的》,有人会觉得你的风格在转型,你认同吗?
张洁:我喜欢打一枪换个窝,接下来的长篇,还会有所不同。而且我不喜欢形成所谓的“风格”,那是画地为牢。当然也是一种“野心”,看看自己能否胜任各种形态。
记者:你似乎不会在意读者是否喜爱,以及能否读懂你的作品,也害怕和“通俗”、“畅销”这类字眼沾边,若干年后,你希望大家形容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张洁:你没看到吗,过不了几年文学就会被人彻底遗弃,取而代之的将是小时代。若干年后,没有人会形容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像如今已经很少有人提及高尔斯华绥、蒲宁、李商隐、辛弃疾、李煜……比起他们,我有什么资格让后人形容呢?
□采访手记
内心轻盈好似孩童
《沉重的翅膀》里张洁写道:“对于在各种逆境中备受作践、蹂躏、摧残……从而变得残酷、冷漠的心来说,再没有什么比‘温暖’这种东西更强大。”张洁没有想象的那么锋利,虽然她的性格如同她的文字一样激烈,但你仍能感受到她内心的那份淡然豁达。76岁的她一个人行走在路上,用相机拍下唯美画面,记录那些趣事、感动她的瞬间,不时还用上“呵呵”、“你懂的”、“土豪”这样的时髦词,感觉彼时的她内心轻盈极了,像个孩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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