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北京市海淀区魏公村的齐白石墓地,据说经常有居民在此倾倒垃圾,很少有人清理。加上四周林林立立的简易房,开设了各类小饭店。一些食客酒足饭饱之余,时不时跑到墓地大小便。凡路过之人,皆能嗅到明显的异味。可怜一代国画大师的安息之处,竟成了污秽之物的聚集地。 齐白石何许人也?世界公认的二十世纪中国画艺术大师和中国十大书法家之一。著名国画大师李苦禅、李可染皆出自其门下。他生于一八六四年,历经清朝、民国、新中国三个时代。他一生勤奋,创作不已,至死方休。自十三岁习雕花木工始,遂与中国画结下不解之缘。他一生作画三万余幅,写诗三千余首,号称画、印、书、诗四绝。为世人留下《齐白石作品选集》、《齐白石作品集》、《白石印章》《白石诗草》、《借山吟馆诗草》及自述、其它文稿并手迹多卷,皆为国宝级的珍贵文物。 既然齐白石先生声望如此,何以身后安息之地遭遇如此不恭?又是谁在亵渎先生? 是中国五千年的优秀传统文化不再受到后人敬畏了么?笔者无言以对。也许我们无法去责罚那些不恭之人。他们忙于生计,来去匆匆,行事图个方便,你齐白石与他何干?换个角度讲,要是整个社会尊崇文化遗产成风;要是我们的社区、文化部门管理到位;抑或墓地有个尽职尽责的看护人,亦断不会出现如此局面。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们的社会主体多半由这些不恭人士构成,那优秀文化传统的承接,岂不成了一句空话?笔者不由得联想到一个悲哀的话题:文化断代。 是我们的有关部门管理缺失么?似乎亦不尽然。墓地里公开张贴有“禁止随地大小便”的告示;一些清洁工也在时不时的清扫垃圾;当地文管部门在接到举报后,更是多次发文,要求社区“加强管理”。一切都在“公事公办”,大家都在“作为”,没有谁在“渎职”,但就是解决不了问题。其实,大家心里很明白,如果这种表面化、应付似的官僚作风不变革,岂止齐白石墓地不得安宁。受之羁绊的,还有我们正在进行的各项事业。 是齐白石先生的名望不高么?非也。我们可以列举出齐白石先生获得的一系列至高无上的荣誉:一九五三年,文化部授予他“人民艺术家”称号;一九五六年,世界和平理事会授予他“一九五五年度国际和平金奖”;一九六三年,在他诞辰一百周年之际,被世界和平理事会公推为“世界文化名人”。试问,世上同时获此殊荣的,能有几人? 是齐白石先生的资格不够么?不然。一九四九年,新中国成立伊始,百废待兴,毛泽东于百忙之中,亲笔写信给齐白石,向他致意,并邀他共商国是;一九五零年,毛泽东在中南海设宴款待齐白石,朱德、俞平伯作陪,档次不可谓不高;一九五七年,齐白石以九十三岁之高龄仙逝,周恩来、陈毅、林伯渠等国家领导人亲自参加公祭,这就是对齐白石一生最高的评价。 是齐白石的艺术成就不高么?恰恰相反,他是中国画领域的一座高峰。他的笔下,或瓜果菜蔬、或花鸟虫鱼、或山水景物,无不栩栩如生、仪态万千,洋溢着大自然生机勃勃的气息。与吴昌硕共享“南吴北齐”之美誉。他用以包裹名贵寿山石印章的一幅练笔废画,被毛泽东如获至宝,以致演绎出一场毛泽东、郭沫若、齐白石三人争抢“废画”的千古佳话。世界文化名人毕加索评价齐白石“是东方一位了不起的艺术家’.,并戏说自己“不敢去你们中国,因为中国有个齐白石”。齐白石的画,多年高居中国文物与艺术市场成交首席;2009年位列世界艺术品市场成交额前三席。2010年,齐白石的《老少年》在四川拍出1080万元的价格;今年的秋拍会上,他另一幅作品《花卉草虫十二开册》又创7280万元的新高。这些年来,齐白石的画,在国内市场已难见真迹。 既如此,齐白石地位之尊崇、其画作之珍稀,与齐白石墓地的窘况,何呈如此反差?据说,齐白石墓地目前只是海淀区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真叫人难以相信。不知道有关部门是如何作出这一决断的?我不敢妄言,齐白石墓地的现状,与其级别低下有关。但于眼下娱乐明星风头远远盖过科学文化巨人的现状,提升齐白石墓地的文物保护级别,实在是当务之急。我相信,这也是万千华夏子孙的共同心愿。 齐白石墓地的现状如何改观?国人将拭目以待。在笔者行将结束本文的时候,传来一则消息,齐白石的绝世精品《花卉果蔬册页》将加入今年12月25日的秋拍。据传,这幅他80岁时的作品,可望拍出不少于七千万元的天价。笔者期待着,齐白石的墓地一如他的画品一样享有尊荣,让齐白石先生的在天之灵能得到真正的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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