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民是一个执著的人,在严肃文学已经退避三舍、网络通俗文艺充斥着市场的今天,他完全无视于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而执著于自己的文学创作中。他是我见到过的最勤奋的写作者,他在最富强的年华象蚕一样完成着卓绝孤绝的人生。写作,是他人生的大梦,无论是诗歌,小说,或是他对易经的理解。这个湖南走出来的青年作家,带着雨水般灵动的笔墨,时时刻刻都在向着他的梦想进发。
绍民的文学梦产生于悲悯,而悲悯来自于他敦厚的心。他以诗歌般独特的角度选择了写作角度,他是关注于人民的,他不仅关注他们的身体,更关注他们的心灵,他犀利地剖析了一种存在:所有的心灵的创痛造成了身体上的疾病,反之,所有身体上的疾病,无不来源于心灵的伤害,这些疾病即便被我们治愈,但是心里的伤痛是治不了的,这就是所谓的老话,没有一样病能够痊愈的。更何况乎,身体上的疾病多数情况下其实是被我们忽视的,这样的结果更是堪忧。对于被伤害的弱者、善者是如此,那些内心藏着恶的人,处事不得当的人,也会因为自己的作为而生病,甚至是极为严重的病!——他的视点让我惊讶震惊,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多么真实的,多么有哲学性的思考,当一个人无度地挥霍生命,难道没有造成身体上的伤害吗?长期的饮酒所造成的对于肝脏的伤害,过度享受物质而四肢懒惰所得的富贵病……当一个人伤害了他人,他的心理没有受到良心的谴责吗?当他处心积虑与别人作对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伤害到他自己身体的某些方面吗?
绍民对身体的关注,其实是对心灵的关注。身体舒服了,心灵才能健康,二者是一体的。他其实是提出了一个哲学问题:我们该如何有效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如何减少对他人对自己的伤害?如何尽量少地犯错误?基督教认为每个人都是罪人,我想它的哲学依据就是:一个人无论多么智慧、多么慈悲,都不可避免地会犯各种各样的人生错误,所以,人是需要忏悔的,一个不知道忏悔的人是可怕的,一个不会忏悔的民族是不可救药的,绍民在故事中告诉我们,伤害造成了身心的病症,如何能够使自己与他人避免伤害,避免疾病的折磨?——让人有如雷贯顶之感。
虽然绍民在书宅内,他在关注着民生,他关注着,思考着,思考中有痛楚,也有由此带来的快感。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在孤独中,有了极为丰富的内涵。当人需要思索时,他便需要孤独,只有在孤独中,才能向着思想的纵深处发展。在当今,人们已经回避痛苦、躲避思索、放弃沉重、一心只追求快乐时,绍民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他独特的思索,以温良敦厚的讲述邂逅着每一位读者。他是一位探索者,追赶前人,盼望后人,他并不以这样自虐般的生存而心生悔意,相反,他觉得自己非这样活不可。这样沉甸甸的生命份量,因为悲与喜、爱与恨的存在而显得格外厚重。
绍民的市场很少受到外界的左右,他唱他自己的诗,讲他自己的故事,笔触是稳健的,有酒的醇厚,有庄稼汉的质朴,有诗的跳跃——这些跳跃有时候会显得很不讲理,充满着孩子气的想象;讲述故事的方法是传统的,仿佛是一个章回小说,却包着一个厚重的内核。夜半,想象那灯下的写作者,合上书卷时,会有多少的满意,多少的喟叹,一个圆满的生命便是如此,他在力图向着他所渴望的圆满前进。
作者介绍:杨利军(编剧,小说家,散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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