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闲聊中,得来一句“偷得浮生半日闲”,颇为喜欢,回来之后,百度一番,得原诗如下: 终日昏昏醉梦间, 忽闻春尽强登山。 因过竹院逢僧话, 偷得浮生半日闲。 此诗为唐代诗人李涉所作,名为《题鹤林寺僧舍》。诗人李涉在唐宪宗时被贬谪为陕川司仓参军,文宗时应召为太学博士,后来又被流放南方。在他遭遇流放期间,用他诗中的话说就是“终日昏昏醉梦间”,情绪极其消沉。然而,在“忽闻春尽强登山”与鹤林寺高僧的闲聊之中,无意中解开了苦闷的心结,化解了沉溺于世俗之忧烦,体验了直面现实及人生的轻松感受,才得以使自己麻木已久的心灵增添了些许的愉快,于是欣然题诗于寺院墙壁之上,以抒发其内心“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感慨。 原来这看似豁达的一句诗,其背后的故事还是挺悲催的。不过,想想我们现在的生活,其悲催之处,比李涉就丰富多了。早上挤地铁、公交,晚上还要挤地铁、公交,上班伺候领导大人,下班伺候老婆大人,忙得要死要活、没完没了的。 真想学学忙里偷闲的本事。但是,偷来之后呢,闲着没事也很无聊。于是,忙也悲催,闲也悲催,就构成了我们现在这种全方位立体悲催的生活。 想到这里,不禁想起梁实秋的“有闲阶级”来。他说:“人类的最高理想应该是人人能有闲暇,于必须的工作之余还能有闲暇去做人,有闲暇如做人的工作,去享受人的生活。我们应该希望人人都能属于‘有闲阶级’。”梁实秋的话简单来说便是“闲暇处才是生活”。 梁实秋是真正懂生活、会生活的人,他将自己的屋子称为雅舍,在雅舍之中,谈吃,谈生活,谈文学。其实,那时候的梁实秋才是真正的文艺青年,而不是现在这些为了打上文艺青年标签而装文艺的人。因为文艺,才有优雅,因为优雅,才有闲暇。无所事事的闲不是闲暇,而是空虚,有情有致的闲才是闲暇,才有味道。 读书、看戏,喝茶、饮酒,了生死,谈人生,论幽默……谈俗时,俗而不低,论雅时,雅而不孤,这不仅仅需要丰厚的学养,更需要一份旷达的胸怀,脱俗的气质。腹有诗书气自华,人怀闲暇自优雅。梁实秋可以算是用文化来代言优雅的最标准人选了。 在这本《闲暇处才是生活》中,出版社精选了梁实秋最有生活味道,最有生活气息的文章,比如《雅舍》、《书房》、《下棋》、《喝茶》、《书法》、《读画》、《散步》、《远行》等,这些颇有生活气息的文章,有别于我们现在用手机、电脑、微信、微博所构成的生活。严格来说,其实我们现在的生活看似忙碌,但是根本上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瞎忙,而不忙的时候,被互联网所裹挟的生活,又极具碎片化,极其浮躁和喧哗,这样的闲,也是乱七八糟毫无头绪的闲,没有营养,没有韵味,没有气质。与梁实秋所提倡的闲暇,是两码事,自然,这样的“闲”怎么会让我们体会到“闲暇处才是生活”的真味! 真正有品位的闲暇,应该如梁实秋一样,要闲中有味,闲中有追求,要闲得有规律,闲得有原则,闲得有目的。在这样的闲中,才能既得到了身体的休憩,也得到了心灵的休憩,甚至在这种闲而有序的休憩中,得到精神上的升华。精神上的升华,反过来又提升了工作中的能力,让所谓的忙碌也因为有了闲淡、平和的心态而事事都从容不迫,游刃有余了。 所以,闲不是目的,闲出生活品质才是目的。在这一点上,我们还是好好和梁实秋这位“闲暇大师”好好学习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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