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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王维与佛教的渊源

时间:2015-02-10 08:47来源: 作者:贾云峰 点击: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王维《终南山》 因是雨天,山路湿滑,不利爬山,我们也便放弃了深入王顺山腹地的打算。返回蓝田县吃午饭,听闻此地距离王维曾经隐居的辋川相去不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王维《终南山》

因是雨天,山路湿滑,不利爬山,我们也便放弃了深入王顺山腹地的打算。返回蓝田县吃午饭,听闻此地距离王维曾经隐居的辋川相去不远,于是,我们决定午饭后去辋川。

辋川在蓝田县城西南约5公里的尧山间,两边青山逶迤、峰峦叠嶂,是秦岭北麓一条风光秀丽的川道。各个峪口的川溪辐辏轮连,宛若车辋,自尧关口流出后,蜿蜒流入灞河。于是,古人将川水叫“辋水”,辋水流经的川道,也便成了“辋川”。

辋川在历史上不仅为“秦楚之要冲,三辅之屏障”,而且是达官贵人、文士骚客心醉神驰的风景胜地,素有“终南之秀钟蓝田,茁其英者为辋川”之誉,“辋川烟雨”为蓝田八景之冠。

没有向导,我们的随身向导——蓝田籍陕西省十大金牌导游之一的兀江伟,竟然也没有到过距离蓝田县城咫尺之遥的辋川。我们沿辋川深入,公路两旁以山势而建的村镇,让辋川略显狭窄,却又青山绿水,风光明媚。这里生活的人们坐拥秀美山川,浸泡于浓郁文脉,生活安详而富有诗意,我不由得羡慕起他们来。

后人依据王维诗歌所绘的“辋川二十景”(局部)

唐时,辋川内有许多名人庄园,除了王维的“辋川别墅”,还有李德裕的“平泉庄”,裴度的“午桥庄”,司空图的“王官谷庄”,王缙(王维的弟弟)的“孟城坳”等,都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时代名流的私家花园。

仅王维《辋川集》中,与他的友人斐迪赋诗唱和的“辋川二十景”,如果尚存,便是今日一切精美绝伦的旅游规划所不能及的。更何况,王维还创作了一幅使人赏之能祛病的《辋川图》,又会引来多少被世间苦痛所累的现时代病人?

我们不知道王维的“辋川别墅”遗址位于何处,一边驱车前行,一边向路人打探。有人摇头不知,有人遥指向前。为弥补自己对于故乡赫赫有名的辋川的“无知”,在探路环节,兀江伟总是表现出一份愧疚的殷勤。

经过一座桥,一座突兀地伸出的山,横档于桥头,将山谷分出两条岔道,一边通右,一边通左。左边有一个路牌,上书“辋川溶洞”,右边没有路牌,却站有一位路人。兀江伟探头询问,路人一指右边,我们便望见了烟雨之中,不远处一个巨大的LED电子屏,上贴红色大字 “大唐王维苑”,树木绕和,隐隐绰绰。

谢过路人,前行,绕过半个拐弯——那道横卧的山梁至右边河道处,竟陡然而止,此处便为峣关口。我们就在这山头停息处,看到了河谷对岸的“大唐王维苑”,几栋新修的复古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树木蓊郁的掩合,背靠耸立的飞云山。

辋川“大唐王维苑”,正在大兴土木

此岸到彼岸,一道水泥桥相通,桥下雨水助涨的溪水汩汩流淌。桥头柱上,安装有两扇锈迹斑斑的简易铁大门,上悬一把大铜锁。桥的那头,是一片开阔地,泥土尽露,堆满了石头沙子。由此可见,此处正在大兴土木。

一只绑在对岸大树下的狗,见我们在此熄火停留,拖着铁绳,冲我们嗷嗷嚎叫,叫声响彻山谷,却不见人迹,真是“空山不见人,但闻狗语响”。面对紧闭的大门,我们正不知所措时,老李凑近铁门前,却惊喜地发现,那把大铜锁,竟然是虚挂着的,一推即开。

我欣喜若狂,冲上桥去。老李在身后喊,“狗,小心狗啊!”。我想,既然寂静无人,那狗便仗不了人势,何况,它是一只被囚禁的狗,又能奈我何?

那狗见我擅自越界,轻率地闯入它的领地,嚎叫得更加凶猛,恨不能挣脱铁绳的束缚,扑向我,以表达它对我这个陌生人的礼遇。

走到桥头,被雨水浸泡过的松软泥土,对我的鞋底热情而贪婪,亲密无间,几次欲将我吞噬其中。狗的嚎叫,惊醒了“大唐王维苑”在这萧瑟的秋雨中熟睡的守苑人的美好秋梦。他带着睡意未褪的朦胧倦容,斥责我们的擅自闯入。

我们陪着笑脸,向他解释来意。他将对我们的怒气,转向还在不停地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猛狗,大声呵斥了几声,那狗见仗不了人势,委屈地夹着尾巴,蜷缩进树下的狗窝。

这个不友好的人,以沉默不语,拒绝我们的攀谈,但也没有阻止我们随意溜达拍照。他站在树下,用目光守望着我们。

直到我们拍完照,怀着遗憾离开“大唐王维苑”,过桥,在峣关口望着飞云山意犹未尽,踌躇不定。他走到桥头,锁上了那道铁门。

辋川两岸青山逶迤、峰峦叠嶂,是秦岭北麓一条风光秀丽的川道

我们寻访辋川时,正值王维在《山居秋暝》写到的“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只是至今,我仍不确定,我们当天到访的“大唐王维苑”,是否就是当年王维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辋川别墅”。

但此处,的确是个绝美之地。“大唐王维苑”北依孤立向天的飞云山,前有辋河纵流,隔岸与那道陡然停止的山头相望,视野开阔,远处环绕的群山,笼罩着漂移的云雾中,颇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意境。

王维在辋川,演绎了“半官半隐”的隐士境界。

纵观王维的一生,大约可以40岁为界。40前,仕途顺利,政治热情高涨,所写的咏政诗、边塞诗,风格也较为热烈豪放,充满济世之志。40岁后,随着“安史之乱”的爆发,唐朝政局动荡,走向衰落。王维也因其出众才华,被安禄山掳至洛阳软禁而受殃及,平乱结束后,以“曾为叛军职”遭到降职。

人生的起伏无常,仕途的沉浮不定,让王维深深体会到壮志难抒、怀才不遇的失落苦闷。

王维从小受笃信佛教的母亲影响,十岁时就曾受教于当时的名僧道光禅师,欲以毫末度量虚空,从此与佛结缘。王维的字是“摩诘”,也源自佛教。维摩诘经是佛教中一个在家修行的居士。“摩诘”意译为净名、无垢,称诘,意思是洁净,没有染污而称的人。由此可见,王维与佛教的渊源不浅。

根据王维写的《请施庄为寺表》云:“亡母故博陵县君崔氏,师事大照禅师三十余年,褐衣蔬食,持戒安禅,乐住山林,志求寂静。”他遵守佛教清规戒律,平时常吃蔬食,不吃荤腥。

在京师为官时,王维常常设斋,邀十数名僧,以玄谈为乐,斋中无所有,惟茶铛、药臼、经案、绳床而已。下班之后,也焚香独坐,诵经礼佛。因此,王维深受佛教思想的影响,在仕途屡遭不顺之后,便产生了归隐山林,寄情山水,参佛悟道的想法。

晚年的王维,虽然不被朝廷重用,但也没有彻底罢官,而是得到一个闲职,这为他隐居田园,创造了条件。离长安只有一百余里,骑马一天就可以往返的辋川,成为他隐居的理想之地。后购得宋之问的“蓝田别墅”,改名为“王维别墅”,虽身在辋川,但可以及时赴朝处理公务,算是半官半隐。

半隐于辋川的王维,与志同道合者“浮舟往来,弹琴赋诗,啸咏终日”。在王维的笔下,辋川四季有绝美。春“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燃”,夏“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菑”,秋“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冬“隔风惊翠竹,开门雪满山”。他在辋川四季轮流的天地静美中,得到了精神的超脱,也开创了清冷幽邃,了无人间烟火气的山水田园派诗风。

王维将自己对佛道参悟,融入仕途挫折,妻亡孤居三十年,屏绝尘累的寂寥,给他造成心灵上的创伤,写下了很多山水意境中富含宗教禅意,风格恬静清朴的诗作。

因此,昔人曾誉王维为“诗佛”,并与“诗圣”杜甫、“诗仙”李白并提。唐刘长卿、“大历十才子”,以至姚合、贾岛等人的诗歌,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王维影响。直到清代,王士祯标举神韵,实际上也以王维诗为宗尚。

王维的画,也是当世绝品,后世苏轼评价:“观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

据《蓝田县志》记载,王维墓位于辋川乡白家坪村东60米处,墓地前临飞云山下的辋川河岸,原墓地约13.3亩。现被压在向阳公司14号厂房下。《唐右丞王公维墓》碑石,被向阳公司14号按石料使用,压在水洞里。墓前遗物有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督邮程兆声和陕西巡抚毕沅竖立的碑石两座,“文革”中被毁。王维的母亲也葬在此地,并建有坟塔,但在修辋川公路时,被推毁。

“诗佛”王维,留给这个世间的,唯有400余首传诵千年的诗歌,以及充满诗情画意的“辋川遐想”。

在怀着访王维故居而不遇的惆怅离开辋川,回到蓝田的路上,望着两边掠过的青山——那些王维曾经凝视过的秀美山川,我突然想,“辋川”,即“忘川”也。

忘川是冥界的一条河,相传忘川深处,住着一位长须的老者,他是监管世间轮回的仙人。死去的灵魂经过忘川,就可以重返世间,获得新生。当然,亡魂要饮下忘川的泉水,将前世的哀乐情愁全部忘却,曾经的一切,便成过眼云烟。

而这辋川的水,曾让王维获得新生,却也让他留在诗篇中的世外桃源,成为无迹可寻的过眼云烟。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正如王维在这首《鸟鸣涧》中所表达的意境,一切都是寂静无为,虚幻无常,没有目的,没有意识,没有生的喜悦,没有死的悲哀。但一切,又都是不朽的,永恒的,身世两忘,万念皆寂,遁入太虚。(撰文:贾云峰/孙小荣  摄影:胡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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