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时候中国孩子能够拥有“不野蛮生长”的环境
时间:2012-11-22 19:26来源: 作者:谢勇 点击:
次
民谣歌手周云蓬曾经写过一首歌,名字就叫做中国孩子,这首歌纪念了很多在这个社会上不该如此轻易离去的孩子们,克拉玛依的大火,汶川脆弱的校舍,这首歌在不断被书写着,不停延续下去。就在这几天,贵州毕节五位流浪儿童倒毙垃圾箱内,他们弯曲的身体,为“和
颜艳红重获自由了。这个引发中国社会虐童漩涡的90后女孩,在经历短短几天牢狱之灾之后,最终被免于刑事处罚:1月16日,浙江温岭方面发布消息,称经深入侦查,认为虐童案当事人颜某不构成犯罪,依法撤销刑案,对其作出行政拘留十五日的处罚,羁押期限折抵行政拘留。同日,温岭警方释放了颜艳红。
虽然在未来,受害儿童家庭几乎肯定会要求民事赔偿,但在法律上,“有责无罪”几成定论,这又一次刺激了民众本就脆弱的神经,让本就存在的不信任与恐惧更加弥漫:事态至此,是否意味着以后将会出现大规模肆无忌惮的虐童现象?面对一种显而易见的非人道行为,号称法律体系建设已经完备,为何却又出现无法可依无从处理的尴尬局面?
自然,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在未来,或者设立虐童罪,或者在虐待罪细化罪责,问题已出,无论是否完善有效,总能找到解决之道。实在不行,如同食品安全,环境污染等其他问题一样,民众拾起自救法宝,寻找出中国特色监视幼儿园的办法,甚至私刑以表达意见:如知名网友作业本的表达,在我看来就代表了不少为人父母,或这将要为人父母者的念想:
“如果有一天我亲爱的小孩走进幼儿园,走进小学…走进她这辈子最好的时光,别说你动手打她,只要张口骂她一句,我都不会放过你。在这个让人绝望的社会,很多必须抗争的事都成了能忍则忍的事,我们放下自尊,放下自由,去换取那点可怜的平静,但唯此,不仅能抗争还尚能还击,甚至可以随时为她拼去老命……”
中国社会的某种奇妙之处在与,国人常有这类心理:可以不争取自己的自由,但是依然要争取孩子的自由,可以忍受毒奶粉,污染的空气与粮食,失去绿的大地山川,田园,森林,蓝的天空与湖泊,却幻想着凭借一己之力,让孩子自由健康成长。可真相是,这个社会中,所有成人在承受的东西,那些让他们沉默的东西,让他们觉得屈辱让他们精神扭曲的东西,都会通过各种路径或早或晚,或直接或曲折落在孩子的弱小的身上。
民谣歌手周云蓬曾经写过一首歌,名字就叫做中国孩子,这首歌纪念了很多在这个社会上不该如此轻易离去的孩子们,克拉玛依的大火,汶川脆弱的校舍,这首歌在不断被书写着,不停延续下去。就在这几天,贵州毕节五位流浪儿童倒毙垃圾箱内,他们弯曲的身体,为“和谐盛世”划下一个大大的问号,也为即将开始工作的新执政阶层画下一个大大的问号。而紧接着,则是未必那么传奇耸动,也没有引起媒体的特别关注,却因日常而更有一番惊心动魄:在武汉,6岁半幼童在小区内走路,结果坠入无盖窨井身亡。用新闻里的话,六岁半的幼小生命戛然而止。而在11月4日晚的甘肃凉州,更有一位父亲因失业后家庭生活困难,认为自己不能为儿子创造优越的生活条件而将儿子杀害。
自然,以中国之大,幅员之辽阔,人口之众多,一次次的悲剧,均不难找出其偶发性,并进一步推导出其与制度,社会管理,民众自治,社会组织建设等等均没有关联,比如,可以认为颜艳红实际并无恶意,种种虐童行为其实都是玩笑,坦率说,在看过她的qq空间里的文字与图片之后,实在看不出她有任何变态、故意作恶的地方,而法律最后似乎也在证明了颜的无罪乃至“无辜,”也就是说,颜艳红的行为与认知,是和目前法律制定者的认知想符合的,他们恐怕都没有认识到何谓虐童,虐待行为会对孩子造成怎样的伤害。
甚至,我们可以想象,无论是颜艳红还是那些制定法律者,他们在自己的童年,少年,青春期,一直到成年,也是这般经历着并成长起来,并且以此为人生常态,对于自己的恶行毫不觉察,甚至以此为乐,以此为荣。
而至于那五位已在天国的孩子,虽然已经“处理”——注意是“处理”而非“处分”了8位包括区长在内的相关公职人员,但是不难听到另一种逻辑,这5个孩子都是主动辍学以拾流浪为生,已经脱离了学校以及其他公权力的范畴,这次事件,公职人员被处理,死者家长居然还能得到赔偿,实在是有些冤枉兼是非黑白不分。至于那位杀子的父亲,纯属精神疾患,至于丢失的井盖,更可以视为自己不当心,或者运气太差,我泱泱大国,那天不是众多井盖不翼而飞?为何为人父母者,不早这个教育些在此地的生存经验?
其实,这些声音背后有种一以贯之的逻辑,那就是,在承认环境的合理合法性之后,进一步推论:人,或者更准确言,国人就应该如此野蛮粗鄙的生长。比如对被问责的毕节官员报以同情的那些声音,发言者同时声称自己的农家出身与留守儿童的经历,进而指责种种悲伤痛惜声不谙国情,或提出收容审查制度的必要性,而不管救助与收容制度之区别,亦无意追问救助制度是否到位,服务是否有效,如果失效,问题又出在何处,更将当地存在的童工,乡村空心化家庭造成儿童成长困境视为发展中的“必然阶段”甚至搬出美国每年存在多少流浪儿童,其中又有多少死于非命,并以此为据,证明这次不过又是媒体少见多怪,刻意为盛世抹黑。“他们的生,被社会和政府忽略,他们的死,被权力所压制,无论生死,如果冒了几个泡,都会影响到一个叫做和谐的东西”
实际上,无论那些要为儿女打造一个健康小环境的民众无力感,还是这些冷血者天下本无事,媒体自扰之的声音,都可以被视为野蛮生长后的结果。无论何种选择,在这个国度,这个国度的孩子们,要想长大成年,唯一的方式,恐怕都是野蛮生长,然后,生死有命,富贵拼爹。
|
------分隔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