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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里的我们,到底是故乡的归人还是过客

时间:2013-02-22 19:17来源: 作者:河南商报记者段睿超 点击:
不少人都说故乡是心灵的港湾,不少人抱怨故乡早已沦陷,但我们总是依靠苛责自己的故乡,却从未发觉自己的改变。近5年来,在离家300余里的陌生城市里,我每天走在雾霾笼罩的路上,听着陌生的方言,察觉不到故乡原本熟悉的阳光……或许对于故乡,你我早已不是归

  从郑州到我的老家,不过三个小时的车程,但过去一年我回去的次数却没超过10次。
  
  都说故乡早已非记忆中那般,但仔细回想才发现,变的不是故乡而是我们自己。
  
  虽然对故乡的思念像村边的那条小河,不曾满堤,但也不曾断流。但我对于故乡,早已不是归人。
  
  排座
  
  班上最木讷的人如今走在“春风里”
  
  自上大学后,我总在梦中回到现实中一次也没回去过的高中。
  
  梦中的我总与同学们站在教室的外边,听老师按照考试成绩往教室里叫人——这是我上高中时常用的排座位方法。
  
  最近一次,我高三复读时的班主任一脸严肃,眼中射出的依旧是我不敢直视的光。“段睿超,你最后一个进。”他厉声说。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但冥冥中我却知道,他在按同学们工作后取得的成绩排座。我被惊醒,一身冷汗。
  
  2006年夏季,带着不甘和自负的我再一次回到就读的高中。复读班位于校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三间房子大的教室里塞了100多号人。他们与我一样,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如今,那帮人早已大学毕业步入社会。
  
  今年春节在家,在街头遇到了晓东。他是我复读时的同桌,一个善良而又木讷的人,如今已成家为人父。
  
  5年前的一个下午,他小声对我说,他喜欢上谁谁谁了。那是我们的班花。
  
  木讷的他一直是大家无聊时逗乐的对象。对于年少轻狂的同学来说,他是班里好事之徒繁重学习之余的“豆豆”。当时老师们都说,晓东不是上学的料。
  
  但如今的他却不如往日那般木讷,不多的言语中透露,他现在的妻子正是那位班花。
  
  “谢谢你帮我写的情书。”他讪笑道,随后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后缀是县里规模比较大的一家KTV的总经理。
  
  后来听别人说,晓东在省内一个学校读的三本。还没毕业,在商界小有成就的父亲就给他想好了后路,在县里开了一家KTV,他毕业后帮着父亲打理生意。
  
  而班花在大学毕业后回到了老家,两个人没有悬念地在一起了:提亲,结婚,生子……如今,晓东走在大多数昔日同学的前面。
  
  或许正如梦里那样,生活并不像上学,但排座却依然按“成绩”。
  
  轮回
  
  曾经曼妙吉他蒙尘无人问
  
  村里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多数已如晓东那样,有了孩子。
  
  邻居家与我同名的哥哥长我整两岁,弹得一手好吉他。他从小带着我玩,去年腊月,他也有了儿子。
  
  说起他的婚姻,多数人会说不容易——因为他母亲蛮横,他直到去年28岁生日前夕才从远乡讨来了一房媳妇。
  
  其实我不能说他母亲蛮横,论辈分,我得管那个皮肤黝黑的女人叫“大娘”。
  
  幼时,这个女人给我的最深印象就是会骂人。据大人讲,在她被丈夫娶进门后的一年时间里,她将公公婆婆撵出了家门,并与已过继于别人的大伯(她丈夫的哥哥)签下协议:公公婆婆,他家老了不养死了不葬。
  
  回家当晚,我与来家串门客人谈起了他,言语中带着奚落。“他媳妇也跟他妈签了协议,以后他赚的钱父母不能花一分。”见我吃惊,客人加重了语气,“他妈跟他奶奶签了协议,他媳妇又跟他妈签了协议。”
  
  第二天我去拜访他,说起吉他,他面无表情,“已经好久不玩了。”在我的坚持下,他从里屋拿出了满是灰尘的吉他,一根弦已经断掉。
  
  安好弦,他随便拨弄几下,熟悉的音符从指间流出,但已不如以往流畅。一个高音后,琴弦又断了。
  
  他借口手生把吉他放回里屋,回来时手上多了个孩子。谈起孩子,他抱怨母亲对妻子照顾得不周,“都没奶,能胖吗?”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一边哄着儿子叫叔一边将孩子的脸从襁褓中露出。那是个瘦弱的婴儿,黑黄的脸上隐约有他的印记,但几乎没有一点肉。
  
  在他将要再次向我说母亲的不是和生活的艰辛时,我起身告辞。“有空再来。”像往常一样,他说着这句话。
  
  站在门口,抱着孩子的他向我道别。我离去时回想着我们幼时冬天烧红薯的场景,善良的他从火堆中取出一块“鸡蛋黄”,笑着对我说“你吃”,但这温暖的场景却与我渐行渐远。
  
  我猛地回过头,他还站在那里满脸堆笑,如今的他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或许是他太善良了吧!我安慰自己。
  
  人生,是一种轮回。这话不假。
  
  过客
  
  对于故乡,你我早已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
  
  返程前的最后一顿饭,母亲做了六个菜。
  
  母亲还在厨房里忙活时,我与父亲在餐桌旁看着电视吃着菜。见气氛沉闷,我提议与他喝几杯。
  
  不知不觉父亲喝高了些,话多了起来。
  
  “在外边照顾好自己,我跟你妈都不在身边。”父亲说。
  
  我答应着又跟他碰了一杯。
  
  “对象的事抓点紧,也不小了。”父亲说。
  
  我讪笑着不敢接他的话,但心里早已不是滋味。
  
  “烟少抽酒少喝,别年纪轻轻落下病根。没有那么大的庙不敢请那么粗的香。”
  
  我点点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
  
  “实在不行就回来吧!在家也不一定没出息。”他接着说。
  
  我喝完杯中的酒,别过身子偷偷抹了眼角。
  
  第二天凌晨不到5点,母亲便起床为我整理行李。不大的箱子她却装了一遍又一遍,稍有不满意就重装。
  
  返程的车上我粗粗算来,从腊月二十七抵家到大年初七返程,我仅在大年二十九和初一两天没有出门。
  
  母亲一次次看着将要外出的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不想让我出去,但又不好阻止。
  
  与同学聚会,串亲戚,和几年不见的表兄弟疯玩,或者就在家里看电视……
  
  与幼时的自己不同,现在已经学会很多事情一人来扛,于是跟父母的交流越来越少。
  
  不少人都说故乡是心灵的港湾,不少人抱怨故乡早已沦陷,但我们总是依靠苛责自己的故乡,却从未发觉自己的改变。
  
  近5年来,在离家300余里的陌生城市里,我每天走在雾霾笼罩的路上,听着陌生的方言,察觉不到故乡原本熟悉的阳光……
  
  或许对于故乡,你我早已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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