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谁一说你“俗”,就跳着脚地骂娘,其实,“俗”未必是不好,通俗,民俗,风俗哪个不是大众化,哪个不是自然而然的呢?有了大众化与自然,“俗”就有了依靠,有了立足点。说白了,“俗”有点像你身上穿的内裤,谁都藏着掖着,不好妄加评说,还谁都离不开,人人有一条。
记得有个叫阿Q的人,想近女色,一点不遮掩地就告诉人家女同志说:“我要和你困觉。”其实,很实在,即不是爱了,也不说花言巧语蒙骗谁,话语既有标的,又有程度,而且简单明了,颇具逻辑性,算是有理,有力,有节了。可就是没哪个女同志敢接受,除了真看不上他的,也肯定其中不乏嫌他“俗”的。
不过情况有所好转的就是,在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的今天,许多曾经很高雅的人也逐渐耐不住高雅的桎枯,避雅就“俗”起来了。比如大雅文化人王蒙先生都开始声称,“40元的稿费是对作家劳动的侮辱”了,真可谓是量变到质变,不避“俗”之风大有席卷之势了。
其实,雅俗之间没那么多鸿沟的,有句话说的是:“大俗即雅”老夫觉得有些道理。曾经很多人说王熙凤最“俗”,整天介呼来喝去地吵吵,一身大红大绿的。可老夫却不敢苟同。王熙凤一露面就人未到声先到,在后院就喊上了:“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再看那身打扮“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单看这身红配绿的颜色,就不免有俗不可耐的味道了。
然而,老夫理解的是,红绿二色乃是自然界美的基本韵味,红,代表着花卉,绿,正是芳草、流水、绿树的实质。而引伸的红颜之说,正是大观园里最美的景致与风情。王熙凤那大红洋缎窄褃袄和翡翠撒花洋绉裙不正好兼顾了两大自然底蕴吗。再者,没人说林黛玉“俗”吧,那看看林黛玉那身装束,《红楼梦》第四十九回中描写道:“黛玉换上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的鹤氅,束一条青金闪缎双环四合如意绦。”看看,依旧是红配绿。如此而言,王熙凤与林黛玉这对大俗-大雅却一致吻合在了一种自然的审美基调之中了。装束是人品味的直接反映大概没人反对吧。
老夫有一友人,其人曾经一直自称大雅,真假乃至脸皮厚薄暂且不论,实话实说。他却也真不应该说“俗”,爱玩最高雅的玩意,诸如什么玉,什么瑙,什么如意、镇纸的,很有可能他家厕所里都挂了一张《清明上河图》呢。可其人夏天一件陈旧的大裤衩,从不匝腰带,一双老头布鞋,脚趾头若隐若现,大概是纯粹假装济公也未可知呢。你说他是“俗:是雅?那天,他破天荒地出血请客吃酒,邀本人助兴,席间,本人欲提前退场,不经意地对他客气了一句:“结账后留着发票给我”,却那知这厮非在这时犯了“俗”,立马跟了一句:“要不你买了单再走吧。”直咽得本人愣是把酒咯闷了回去,瞬间感觉到了他阵阵的恶“俗”,没顾上他转变成雅便一溜烟撤离了这种尴尬。事后猛醒:哇噻,“俗”也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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