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最后被“保润”用刀子结束了生命,作为被冤枉蹲过大牢的“保润”虽然使用了“民间暴力”这种方式来了断自己的委屈,但却不可看成是一种民间暴力以寻求动态平衡的渠道,因为苏童既没有选择绳子,也没有用可意象化的武器,而只是选择顺手操来的刀子,来结束这样一场残酷的现实。这跟贾樟柯在《天注定》里的埋下的理念看似相似实则相反。民间暴力是否可以存在,当然值得更多的社会学和文学来探讨,而《黄雀记》则在这个向度上浅尝辄止了。
“仙女”最后在死者家属和激愤的群众中落荒而逃的一幕,颇似很多精彩电影中的经典片段,即一个婊子如何在滔天的口水和挖空心思的羞辱中完成自我在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解脱。放纵地任生命做赴死般的旅行,也许只是一次诗意的表白,而实际上对困窘和灾难中的人来说,仍是小清新般的故弄玄虚。
发生在一条街、一个镇的虚无故事,脱离了人性上最邪恶的峭壁之后,我们看到的只有荒诞不经和空洞的戏剧性安排。当然,这也并非苏童或者那一代作家的谬误,而是一个时代就那么慌里慌张地结束了,且不给剧中人一点提示。郭敬明在自己电影处女作宣传时,高声叫嚣老导演过时了——“上一代导演用老的观念去拍电影,没有提供年轻人想看的电影,观众依然还是会看大导演旧观念的作品,但他们会饥渴,想看更年轻的电影。”这句话放入郭敬明赖以成名的老本行里或许也合适,即中国那些老作家还用老的观念去写小说,他们已经满足不了年轻读者的需求了。
用郭敬明充满投机的谄媚和商人的急功近利去瓦解苏童那一代作家的当下写作,不仅当事人会不服气,就连我此时都觉得太荒诞。可现实就是,苏童、余华们正在用自己的行动力和一次次答卷来完成这样的事情,正如当年他们用《少年血》《妻妾成群》《河边的错误》《活着》这样的作品宣告上一代作家彻底完蛋时一样,决绝,不留后路,且干得漂亮。
仔细咀嚼一下郭敬明大言不惭式的宣言吧,“依然还是会看,但他们会饥渴,想看更年轻的”。你今天还不相信《黄雀记》《第七天》会被冷落,成为新鲜一代的淘汰品,但现在的名作家中,还有几个是真正靠文学而不是噱头来撑住脸面的?新鲜的可供文学式阅读的作家作品不是淹没在狡黠和势利的体制和商场中,就是尚未成型就已经改弦更张地离开舞台,这是最坏的时期,所以郭敬明才跑上了舞台,说出了那么一句正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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