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玫玫回来了,她曾被矿区人用唾沫星子驱逐出境,在深圳漂泊流浪,因“皮肉生意”而致富,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开设一家美容院和一家时装店,得到一些人的羡慕。她发现矿区面貌大变,人也在变,是变得宽容了?还是对钱的“势利眼”?一时说不清楚。女兵也回来了,她同满仓在广州从唱港台歌曲到经商,从清贫拼搏到致富。20年的夫妻从亲密无间到和平分手。她对婚姻观有独特的见解:“婚姻不过是一盏风雨飘摇的纸灯笼”,这“灯笼”被满仓喜新厌旧的心给撞破了!经铁红抚养成人的铁明因伤人致死蹲了八年大牢,学会阴险狡诈,通过官商勾结,当上了小窑主,成了一方“土地爷”。妹妹铁燕好逸恶劳,靠姿色做了另一小窑主的姘妇。……显然,他们的人生观,就是“为享乐而活着”。如果把唐小菡等人的人生观视为“正色”的,而他们的人生观就是“灰色”的。如果“正色”人生观的形成是内因起决定作用,那么这“灰色”人生观的形成便是外因起了决定作用。社会变革经济转型,一大群生理上到了成熟“季节”的青年,缺失包容和强有力的政治教育,在市场经济大潮中痛苦挣扎,为了活命而自找出路,也无可指责。当然,他们如果良心不泯,不把自己的享乐建筑在别人痛苦的基础上,还有“人间正道”可走。 婚礼总的气氛是好的,唯一缺席的是铁红。她是全书唯一的悲剧人物。她的悲剧不在于矿区煤资源枯竭、经营转型而失业;也不在于因丑错过婚姻“季节”成剩女;而在于金钱摧毁了她的荣誉。铁明和铁燕,手中有钱要报答她的抚养之恩,在装修房子时,把她满屋的荣誉奖状和奖品统统扔进垃圾堆。视荣誉为第二生命的铁红心碎了!精神垮了!!被迫遁入山门,去寻找另一种精神世界!!! 精神文明建设的失误,导致人性的堕落,这就是小说家向读者提出的政治话题。但是,“小说家的工作不在解决问题,而在提出问题,并呈现人生的多样性”(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语),解决问题还要靠精神文明建设的落实。 (六) 值得关注的还有小说的语言风格:既有女性的柔情和细腻,又有男性的刚毅和老到。叙事方式仿佛说评书。有叙述,有评点,旁征博引,词汇丰富;对人物的外形多是轻描淡写,而侧重揭示人物内心世界的心路历程;以勾联故事,刻画人物。全书用字最多地是个“想”字:回想、联想、遐想;想自己,想别人,想来想去。使故事起伏迂回、曲折、生动。人物形象丰满,书的底蕴也就丰满厚重。可信、可读,给读者以新的思考和美的享受。 (作者为中国煤矿作家协会原副主席、顾问,中国作家协会会员。87岁抗战老兵原煤炭工业部离休干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