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踪之国之幽潜重泉》 天下霸唱写故事有两个法宝,一个是语言描述造就身临其境的现场感,另一个是故事情节大开大阖,上天入地不拘一格。这样的写作风格也许只属于他这样从不循规蹈矩的“坏”学生。 他的聪明还在于对野史趣闻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多年前旅途中的见闻,每天看电视、和朋友聊天的新闻,通过他的加工和处理,便能成为精彩的新故事段子。 就是凭着这种无边无际却又合情合理的想象力,天下霸唱将盗墓写得栩栩如生,有人以为他是考古工作者,其实,他连十三陵都没去过,更别说到什么坟头里去了。他说,只有专业人士才知道,他的这些盗墓情节是瞎编的。但他编得让人信以为真,曾经有读者看过《鬼吹灯》后,千里迢迢地拿着一件文物到天津找他鉴宝,让他哭笑不得。 3 没有人的成功是偶然的,虽然《鬼吹灯》的大红大紫有着它不可复制的社会背景和人文原因,但是天下霸唱对这一系列作品付出的努力和艰辛,绝对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其实,单纯靠“胡编乱造”,任凭一个人的想象力再怎么丰富,写出来的作品也必定“不接地气”,脱离现实生活的轨道。因此,作为一个畅销作家,除了想象力,丰富的知识是必须具备的。 天下霸唱的小说,在极其有限的篇幅内,总是传递着高密度、高强度的信息含量,譬如在小说《鬼吹灯》对洛阳铲等考古学工具的描述,对古代墓葬规格和礼仪知识的描述,都已经达到了专业级别的水准。考古学、风水学、地理、历史、巫医、秘术,甚至是光学物理、军事知识,这些在书里均有涉及,如果作者本人没有一定的知识积累和文化沉淀,根本无法完成这样浩大的工程。不得不说,天下霸唱如此年轻便有如此厚重的杂学底子,可见他阅读量之大。 结构上的严谨和故事构架的庞大,悬疑点的设置不显山不露水却丝丝入扣,险象环生,让人读起来酣畅淋漓。在《殃神:鬼家怪谈》里,前面说到人称“殃神”的崔老道,后半部分写到犬戎古墓,则有真正的殃神出现。全文中,关于“殃”的阐述是阶梯性的、层次性的,高超的布局方式,将读者一步步带入他笔下的神奇世界里。 殃是遭殃的殃,说白了就是倒霉走背字儿的意思,出自《易经》。《易经》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传说在人死之后,死尸中会有一口怨气,这股子怨气为“殃”,必须等到怨气出去方可入土为安,说行话谓之“出殃”。 张小把儿和傻宝禄以为崔老道带棺材到余家坟,准是要开棺取宝,倒也不枉吃了这许多惊吓。怎知崔老道说这棺材犯殃,棺材中这个主儿阴阳不批,谁动它谁倒霉,伏虎庄四个盗墓贼是什么下场,你们可都看见了。 孟瞪眼儿劝阻肥振东,让众人上前来看西周宝鼎。西周宝鼎四个兽足,有鳞纹,鼎身为树形纹饰,里边似乎有几个人脸,面目诡异,鼎腹还有百余字的铭记。孟瞪眼儿识得鼎腹铭文,别人可都不认识。他说戎人祖先常年同西周交战,戎人崇拜不死之树的传说,也传入了西周。周天子命人按树形造了一尊大鼎,称此鼎为“殃”,有招来灾祸之意,形容成一个神怪。 藤明月说:“你也知道殃榜?”我说:“什么叫也知道,我简直的太知道了。”臭鱼说:“我听出殃的也听多了,过去还有那个风俗,一般人死之后一到三天出殃,出殃那一天,必须门户大开,全家老小都得躲出去,鸡犬禽畜,一概不留,门前还要贴殃榜,以防有人误入。因为死人的殃出来,撞到人人死,碰到树树亡,遇者必有大难,旧时叫躲殃,如今叫躲白事儿,可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是殃?那玩意儿长什么样?”我说:“殃是怨煞之气,说是有白的有黑的还有赤的,因为怨气大小不同,其实没人见过。西周传说与犬戎传说正好相反,不知道可以相信哪个……” 诸如此类前中后呼应的经典桥段简直数不胜数。读者在阅读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能猜到下一步他将安排什么情节或者人物出现,也许他一笔带过的一个小小事物,都能成为破解后面谜团的重要线索,他的故事里面套着故事,谜团里酝酿着更大的谜团,这一个传说又嫁接在另外一个传说中,彼此相互印证,得以补充。去掉其中任何一环,这个故事都不完整,或者存在着缺陷。他对每一个细节的处理都有他的道理,在每一个故事的开头,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猜到他到底在下着一盘什么棋。 看似分散的诡异事件,却又是那样紧密关联。让读者可以在阅读的过程中看到每个独立的恐怖内容,更可以在独立之中连带地牵连着随后可能发生的更为惊心动魄的话题存在感。于是乎,一个由此及彼,逐级递升的悬疑恐怖气氛就此生动传神地制作出超级动感的阅读画面。强大的布局能力和演绎风格,使得他常年在网络文学大军中长盛不衰,征服一批又一批的读者。 另外,在天下霸唱的小说中,谚语、俗语、歇后语、成语的运用随处可见,而且跟书里的环境结合得十分贴切。譬如: 用崔大离的话来形容,二嫂子这个老娘们儿,身高没有板凳高,屁股却比桌子大,论起打架撒泼,那可以说是“气死滚地雷,不让坐地炮”。 ——《殃神:鬼家怪谈》 我心想这他妈港农是打算全家去度假,老婆孩子保镖都齐了,正琢磨着怎么想个说辞,让明叔打消这个念头,鸡多不下蛋,人多瞎捣乱,去这么多人,非出事不可。 ——《鬼吹灯之昆仑神宫》 张小把儿没当真,心说:“谁会笨到去天上找棒槌,想唬我张小把儿?妈的娘——那叫姥姥!” ——《殃神:鬼家怪谈》 天下霸唱在每一本书中对人物个性、人物语言的精细刻画,简直达到了精益求精的境界,即便是一个小人物,也是形象饱满,性格各异,有血有肉。同时这也是他所认为的创作中最难的一个环节,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了读者对小说真实性的细微感受。他的小说能如此引人入胜的秘诀之一,便是他本着严谨求真的态度,努力还原每个人物的真实状态,个个具有强烈的个性标签。 胖子却大大不以为然:“这年月连黄皮子都学会这套鬼把戏了,竟然想用糖衣炮弹腐蚀咱们钢铁般的意志,做他娘的春秋大梦,想得倒美。金子我看到咱们就没收了,母黄鼠狼子照样不放,我正打算明天 上山把黄皮子坟的老窝给端了,顺便给他们来个满门抄斩,以绝后患,说不定咱们还能找到更多的黄金。” ——《鬼吹灯之黄皮子坟》 我说去美国有什么意思,语言又不通,你冲的咖啡跟中药汤味道差不多,让我天天喝可顶不住。不过既然你非要我去,我也没办法,先住个几年看看,要是不习惯我还得搬回来。最让我头疼的是胖子怎么办,把他一个人留在北京,肯定惹出祸来。 ——《鬼吹灯之黄皮子坟》 即便在一大堆“同类作品中”单截出一段,读者们都能轻易发现哪些是天下霸唱出品。语言活泼,行文风格及其具有个人特色,轻松幽默、妙语连珠,则是他的又一大特色。 他穷得只有一件破袄,补丁摞补丁,穿到后来,连补丁都没地方打了,他倒会想法子,再破了口子就用麻绳揪上,一身的绳头,认识的人知道这是张小把儿,不认识的打远处一看,还以为他是个卖粽子的。 ——《殃神:鬼家怪谈》 我隐隐有些担心,害怕自己得意忘形,一不留神惊走了“黄仙姑”,可怕什么来什么,胖子蹲了半宿,存了一肚子凉气,看见“黄仙姑”一高兴,没提住气,放了个回音袅袅七拐八绕的响屁,我和燕子听见他放这个屁,心里顿时凉了。 ——《鬼吹灯之黄皮子坟》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在《鬼吹灯》红遍全球之后,天下霸唱并没有停止他对文学创作的继续探索和追求。相反,他笔下的内容不再拘泥于“盗墓”,而是将重心放到了更加广阔的乡野怪谈和民俗传说中去,跟这些相对应的,是华夏民族古老而厚重的历史文化。例如《贼猫》讲述的是“相猫”的学问,《鬼不语》讲述的是傩教文化的神秘历史,而《河神》却是关于“水上公安”的离奇经历,《殃神》则是从一个古老职业——“批殃榜”牵引出的一系列传奇故事,前面小部分是民间传说式的怪谈,情节惊悚诡异,贴近生活。另一部分则完全回归了《鬼吹灯》式的创作思路,盗墓、寻宝、风水、历史、考古……都将在《殃神》中得以呈现。它几乎综合了《河神》与《傩神》的所有优点,更是继承和沿袭了《鬼吹灯》的所有元素,在这一部中,久违的盗墓寻宝“三人组”将重新回归读者视野,是超乎想象的冒险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