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它们一生的情景,都生活在这里面。 任何一种生命在这情景里灭绝了,我死也不相信。 真的,生活在这情景里的生物们,怎么会来绝呢? 在我的村子里,我和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祖父说: 我支持你和你的老牛相亲相爱,你们友爱,和平,平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懂牛的心,牛懂你的心。 心,这心是一种心。 色彩一样,生活的重心和目的也一样。 是的,一个人的老的形式,和一头牛的老的形式,它们的心是物的心。 或者,它们都只是各自在展现自己种类的灵魂的心。 我也在村子里啊! 村子里,村子里,希望村子里,只有这一个情景。 人的,物的,生活的最基本的境界,最长久的境界。 ••••••• 我的孩子死亡了。 是的,我唯一的孩子死亡了。 它长的怪,以得了怪病。 它死亡了。 村子里的人们建议把他埋藏在乱坟岗里。 我和夫没有这样做,我告诉夫,我们还是把孩子送给那些饥饿的它们吧! 化做尘土,和入土为安,不是物的人的追求。 夫同意我的说法,我们把孩子的尸体送给了它们。 村子里的众人,开始破口向我大骂。 我真想不通,他们可以从嘴里说出来,把你的孩子埋藏在乱坟岗去吧!他是不可能——我们也是不可能让他进入人的祖坟莹的,怪模怪样,又得怪病死亡。我为什么不可以送给饥饿的它们呢? 它们的活,活生生,就是墓志铭,它们的泪水是纪念碑。 是的,就是这样的。 我伤心落泪,他是我的孩子。 他们说,身为娘,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儿子死无全尸,送入虎口。 或者是另一些生命的口。 他们不理解我,我又怎么会理解他们呢? 他们说我是错,我说他们是错。 最后,因为我是物的人,我不再和他们纠缠了。 •••••• 我和夫生活在一起。 他从些,怀念死亡的孩子。 他在眼泪中度过。 他说,他不理解人们,也不理解我了。 他说,他不知道谁对也不知道谁错。 他说,那人们,那么多的人们站在一起啊! 他说,你一个,你一个又在用灵魂生活。 他也生病了。 村子里的众人开始说:病的一家人。 说我是非人病,说夫是思子病,说孩子——死亡的孩子是怪病。说我们是病的一家人。 说这些话时,他们也落下了眼泪,我看的清楚,他们落下了眼泪,而且又说:怎么会有这么一家人呢?谁在作孽啊! ••••••• 后来,夫疯了。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在我所生活的情景里,我一直认为的友爱,和平,平等,幸福的情景里——这一切难道只是一个虚幻?我怎么可以逃避掉村子和村子里的众人呢?或者说,友爱,和平,平等,幸福怎么可以进入村子和村子里的众人呢?是啊!它们应该怎么进入他们? 物的人。 现在这么说,我是她,而她是一个扫把星吗? 是这样吗?克子克夫克人类。 或者说,我托生错了地点,时代。 我托生错了星球。 我•••••• 我是什么呢? 为什么会有我呢? 是谁策划了我? 是谁把我的作为改变了。 是谁啊!我的这一样,是一个痛苦,是一个美好,是一个病态,是一个残缺,是一个什么呢? 人的形式,物的人。 我生活着,我和自然和谐了,我和人类不能和谐了。 为什么一切不能够完美呢? 如果有来生,在我刚懂事之时,我希望有一个谁来问我。让他给我一个选择,要自然——要它们呢?还是要人? 那么,我会怎么回答呢?那个来生的我它会怎么的回答呢? 来生,如果它是一个“他”不是一个“她”。 而它和我的这一生的选择一样,它会和我的,哦,应该这样说,“他”也会有这样一个孩子,并且会失去她吗?“他”会有一个像我夫这样的妻么?她会支持“他”吗? •••••• 难道,人的形式,不可能做物的人的,不可能过活物的人的一生?难道,人,只有死亡了,化为尘土,才可以做真正的物,或者说是物的人,物的鬼吧!生存使然,或者说命运使然,它们自然就会和万物相亲相爱,相融在一起生活,而友爱,和平,平等,幸福也会随之而来,这似乎是人的形式,死亡之后的一种必然会出现的和偕,和人和其它生物都和偕了。是这样吗?会是这样吗?只能是这样吗? 活人和死人。 活人和死人,物的人,只能是死去的人?!。 物的人活的一生,难道是一个活人的——胆量的一句呐喊。 物的人。 •••••• 我照顾我的夫,只是,他不认识我了。 在他昏迷九天之后,他醒来,他不认识我了。 他忘记九天之前的一切日子里的情景。 他忘记了孩子。 他忘记了一切。 他,他,我的夫,他躺在床上,他睁着一双人的眼睛,不,是物的眼睛,或者说植物人的眼睛•••••• 他目不转睛,他目不转睛。 你,我们谁都可以出现在他目不转睛的瞳仁里。 他,我的可怜的夫,他成了身体上的物的人了。 为什么啊?这是老天呢?还是谁给予我的报应。 为什么啊?我这一生?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的夫,我的夫啊! 你憎恨我吧! 但是,他如果憎恨我,又为什么来憎恨我呢? 而我,我又晨怎么生活呢? 这种情景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情景出现啊! 奇怪了,我这一生,不能做一个完整的人的一生,也不能做一个完整的物的人的一生。 奇怪了,难道,一个活者的一生——这一生也是得了精神分裂症,或者说成了物的一生吗? 奇怪了,为什么会落到我的头上。 奇怪了,一切奇怪了。 物的人,一个完整的物的人,应该是现在的夫吗? 难道是这样吗?他的身体是物的人,他的灵魂呢?他应该怎么表现出来呢?他不能自己动弹。 我,我应该怎么生活下去。 我要去到田地劳作,我又是要在家里照顾他。 身为物的人,活着的物的人,身体,灵魂,一起行动的物的人,我已经负出了多么大的代价了啊! 我的母亲啊!年迈的母亲啊!现在,我想到了我的母亲,只有去她那里了,我希望我的母亲能够给予我安慰。 思索,我不能去啊!因为我的孩子,我在最后处置孩子的尸体的作法,让她恨透了我。现在,我去她那里,她会接受我么? ••••••• 村子里的人们,他们没有遗忘我,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还是没有彻底的遗忘我呢?他们相聚在一起后,来到我家的院子里,他们商议好了,要埋藏我的夫。 我不同意,我知道夫的心还在怦怦直跳。 现在,天底下只有夫一个人存活着一颗心。 是的,只有这么一个人类,它只是活着一颗心。 心,心在活着,夫就在活着。 我不同意他们的做法,然而,他们还是埋藏了他。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们把我锁在一间柴房里,他们说都有是为了我好,他们就去埋葬了他。 把他埋藏在了乱坟岗。 他们说,一个不完全的死者,是不能埋藏在人的祖坟莹里的。 夫,他根本就没有死亡,他怎么会是一个不完全的死者呢?一个人活着心,还有什么组织是死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