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新华网北京3月28日电,国家主席习近平在27日在中法建交50周年纪念大会上感叹:“我青年时代就对法国文化抱有浓厚兴趣,法国的历史、哲学、文学、艺术深深吸引着我。读法国近现代史特别是法国大革命史的书籍,让我丰富了对人类社会政治演进规律的思考。读孟德斯鸠、伏尔泰、卢梭、狄德罗、圣西门、傅立叶、萨特等人的着作,让我加深了对思想进步对人类社会进步作用的认识。读蒙田、拉封丹、莫里哀、司汤达、巴尔扎克、雨果、大仲马、乔治桑、福楼拜、小仲马、莫泊桑、罗曼·罗兰等人的着作,让我增加了对人类生活中悲欢离合的感触。冉阿让、卡西莫多、羊脂球等艺术形象至今仍栩栩如生地存在于我的脑海之中。欣赏米勒、马奈、德加、塞尚、莫奈、罗丹等人的艺术作品,以及赵无极中西合璧的画作,让我提升了自己的艺术鉴赏能力。还有,读凡尔纳的科幻小说,让我的头脑充满了无尽的想象……” 的确,在世界文化版图中,法兰西地位从来都是举足轻重一枝独秀的。无论是物质文明的巴黎圣母院、凯旋门、埃菲尔铁塔、香榭丽舍大街、卢浮宫、凡尔赛宫、法国香水、法国时装、法国葡萄酒,还是精神文明的“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法语、“自由、平等、博爱”的理念……,都给我们这个世界增添了独特的风采,用一句烂熟的话来来说,就是人类文明一道靓丽的风景。这里不妨就法国文学在世界文学中的地位与影响做个有限的鸟瞰。 法国文学对世界的影响应该是伴随法兰西第二帝国进行的海外殖民侵略而展开的。其后的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也未放弃这一行动。这使得法国在19至20世纪初成为仅次于大英帝国的第二大殖民地帝国。在殖民过程中,法国的文学艺术得以在全世界范围内广泛传播。这当然是有原因的,这原因就是近百年的法国资产阶级革命使法国社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给法国文学家们提供了丰富的素材,激发创作的灵感。法国文学在19世纪得到了极大的发展,被推向了高峰,出现了巴尔扎克、雨果、左拉、司汤达、大仲马、福楼拜、莫泊桑、凡尔纳等一大批蜚声世界的大文学家,奠定了法国文学在世界文坛的强势地位。其中,巴尔扎克成为现实主义文学的集大成者和代表性人物,而雨果继拜伦和雪莱之后,成为新一代浪漫派的领袖,他的小说创作达到了世界浪漫主义小说的巅峰。 说到法国文学对世界的影响,自然是无远弗届无微不至的。不妨先从17、18世纪文学说起:有小孩家庭,大概都读过《列那狐的故事》。又比如蒙田的随笔,让世界上多少人感慨法国文学家能把随笔写得那么美、那么深、那么有味。而在戏剧方面,纵使你没有读过高乃依和拉辛,莫里哀的《无病呻吟》、《伪君子》、《悭吝人》总该读过吧?而18世纪的孟德斯鸠《波斯人信札》和伏尔泰的小说《天真汉》、《查狄格》都是驰名世界而影响过中国的大作。当然,还有卢梭这位直接引导了法国大革命和中国现代作家巴金的文坛巨匠,其《忏悔录》是那么真实、坦荡,文字是那么高贵、典雅! 19世纪的法国文学,更成为世界文学的顶峰。在这个百年里,雨果、巴尔扎克和司汤达联袂登场,共同托起了19世纪法国——不,世界文学——的天空。雨果是中国人民喜爱的作家,他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同情百姓,在小说中反映人民的疾苦和革命起义,让他成为世界文学中理解革命欢呼革命的激进作家。而巴尔扎克的对社会对人物的刻画也许更传神,更吸引人,也因此让所谓批判现实主义文学成为世界潮流。当然,还有司汤达的《红与黑》,这部曾在中国被当作“黄书”的作品,不就从另一个侧面说明法国作家对人性是深刻洞悉与勇敢表达。19世纪的法国还有一位大师不可忽视,那就是福楼拜。福楼拜讲究文体,文字功夫一流,世界各国的大学中学都用他的作品当范文。还有大仲马的历史剧《亨利三世和他的宫廷》,乔治桑的的小说《印第安娜》和《康素爱萝》等等。在诗歌方面,魏尔兰、兰波的的象征主义诗歌和以戈蒂耶为代表的帕尔纳斯派的唯美主义诗歌都因追求诗歌形式的完美而各放异彩。左拉、龚古尔兄弟和莫泊桑等自然主义作家的作品都具有十分明显的现实主义倾向,只是由于自然科学的发展而较多地受到了生理学、遗传学等的影响。左拉还首次在《萌芽》中描写了工人运动。当然,在法国人看来,19世纪法国最大的作家是波德莱尔,这位为人的确不怎么样,酗酒、吸毒、嫖娼,常常醉倒在街头,“像狗一样躺在阴沟里”,最后贫穷潦倒,还得了梅毒,病死他乡,但他的诗歌集《恶之花》与散文诗《巴黎的忧郁》,却开世界现代文学之先河。对了,还有习主席提到的凡尔纳,其作品天马行空,能带你环游世界,深入海底,妙的是他的奇思异想现在都已成了现实。 到20世纪,法国文学中现实主义继续发展,产生了R.罗兰的长篇巨着《约翰。克里斯朵夫的》和马丁·杜加尔的长篇小说《蒂博一家》等名作,但那时的法国文坛主要是现代主义文学的天下。普鲁斯特是20世纪法国最伟大的小说家,他的长篇巨着《追忆逝水年华》对20世纪世界文学的演变产生了极大影响。他也被称为意识流文学的先驱与大师。勃勒东、阿拉贡等在上世纪20年代前后先后参加达达主义和创立超现实主义,后者后来走上了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道路。以萨特和加缪为代表的存在主义文学,则在三四十年代力图用传统形式的小说和戏剧启示人们的荒诞感,而贝克特、尤内斯库的荒诞派戏剧和阿兰·罗布格里耶等的新小说 ,则是在50、60年代用荒诞的形式来表现荒诞的主题,使荒诞文学发展到了顶峰。70年代之后,法国文学又开始了一个新的探索阶段。勒克莱齐奥和莫迪亚诺等青年作家的作品,标志着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的交融,而当代引起轰动的畅销书作家佩纳克则显示了与现代派文学截然不同的文学观念,即不是用荒诞的、而是用乐观的态度去看待人生和世界。这些预示着法国文学在经过探索之后,将出现一个崭新的面貌。 如果我们比较一下世界文学的三极——英国、法国与俄罗斯文学的话,似乎可以这样说:英国文学得其宽,实际上,因为英语的辐射,英国文学影响了包括美国、澳洲、南非、印度等等地方的文学,因而在广度上是别的语言不能比的。而且,英国文学精致,常能写出生活中最细微的地方和人心中最隐秘的感觉。法国文学则得其深,这原因是法国文学受到哲学的方法论影响最深,大多法国哲人,比如伏尔泰、卢梭、狄德罗、柏格森、萨特、加缪、德里达等等都和文学关系深远。而且浪漫主义传统和现实主义传统深厚,雨果、左拉、巴尔扎克等等都是例子。而俄国文学则得其厚,俄罗斯宽广的土地、忧郁的民族与苦难的历史,使得俄罗斯文学在整体上呈现出一种厚重的特色——比如英国人、法国人就写不出《布拉格群岛》与《静静的顿河》那样厚重的作品。 然而,在新千年的2007年12月首期欧洲版的美国《时代》周刊,却以封面专题《法国文化已死》一文称:这个曾经诞生过无数大师级人物、使得举世称羡的国度,如今文化影响力正日渐势微。文章指出,纵观文学、电影、绘画和音乐,如今的法国没有一项拿得出手,只能靠缅怀一度辉煌的历史地位度日。仅就文学而言,从莫里哀、雨果、巴尔扎克、福楼拜到普鲁斯特、萨特、加缪、马尔罗,这块曾经盛产文豪的土地,2007年尽管有727部新小说出炉,但是能在法国之外找到出版商的屈指可数,能够进入美国的小说不超过一打,国内却有近30%的小说译自英语。这其中的原因耐人寻味,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法国在当代实际地位的下降。17世纪,随着法国殖民化的成功,法国俨然成为当时的世界大国,与此同时,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凭借雄厚的国家财力,大力扶持法国文化艺术事业的发展,促使法国古典主义艺术发展到了一个高峰。之后的法国几届国王和共和国政府大都能重视文化艺术事业的发展,重金打造“文化大国”的形象,使得17至19世纪法国负有世界盛名的哲学家、文学家和艺术家层出不穷,使法国成为璀璨夺目的文化大国、世界文化艺术中心。然而20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严重破坏了法国经济的发展,在1945 - 1975年的黄金发展时期后,法国经济发展陷入了困境,国力逐步衰弱。这摧毁了法国在国际上的强国形象,进而降低其政治影响力和文化软实力。 法国文学所以这样具有世界影响力,就是因为他们有这种对自己文化文学时刻关注担心落伍的忧患意识。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习主席在访问这个文学大国时,才会有那样发自肺腑的感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