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我孤陋寡闻,单知道公安系统有两个专门写小小说的警察——山东的魏永贵和河南的平萍,前者有文集《雪墙》,后者有《青玉案》。两本小块头文集携带方便,读起来不费时、不费劲,等车、等人空档都可消化一篇。因此,看过数遍不用怀疑,却苦于不知如何言说,开了好几次头,都不能深入下去。
《雪墙》中的25篇小小说中只有《瓦解》和《王得光最后的要求》系公安题材,《谁先动的手》《你会不会说话》《风波》等篇什虽然有警察的身影在晃动,但没有写出警察意识,也没有凸现警察的职业特征,不能纳入公安题材之列。《青玉案》中虽然有好几篇是公安题材,却弥漫着张爱玲气息……基于以上原因,才延宕至今。
实际上,我与魏永贵碰过面,喝过酒。他这么壮实的老哥盘这么秀气的小小说,真难为他了,似乎有点不匹配,他玩书法倒是名符其实。我和平萍女士则经常通过电子邮件保持联系,发现她是一位热爱生活和艺术之人,但作品的调子怎么就高昂不起来呢?真是怪!以上所述,也算是我在言说两位公安作家的小小说时常常困惑的原因吧!
两位公安作家笔下没有完整的故事,没有令人震惊的情节,也没有形象极端个性化的人物。但是,那些警察行为却让读者过目不忘,警察人物还是各有千秋,而不是千篇一律。就拿魏永贵的《瓦解》来说,文本中的老警就处了一次警,其智慧之术不言自明。当然,该文还从侧面道出了基层派出所办案经费缺乏,警力不足等问题。胖子与瘦子为争一个女人干起架来了,正吃着面条的老警赶到现场没有判别是非,而是把他们用边摩托搬到了另一个地方,让他们看一个疯婆,故事就这么完了。老警只是在一旁旁白,说疯婆因两个争她的男人而疯,真可谓“此时无声胜有声”。如果是模式化叙述,应该就是人民警察如何苦口婆心地劝导斗殴者平息事端、和谐相处。聪慧的魏永贵却把“抠脚丫的女人”推到读者眼前,让两个斗公鸡去细想,让读者去思考,小说的想像力也就发挥得淋漓尽致,文学性就在其中矣。
魏永贵是这么讴歌人民警察的智慧,那么平萍女士又是如何驾驭的呢?《青玉案》中的《满江红》有一个好酒的老张,他本是分局分管治安的副局长,讲义气、平易近人,人家都管他叫老张,而非局长。老张为警察家属楼地皮之事与村头儿喝酒,喝到一定程度,仍不忘使命,“老张诡秘道:‘盖上你的手印和公章,就和你干!’”结果是为大家谋福利的事情办成了,他却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接下来的故事中老张为解救人质,装成孩子他爸把门赚开了,这一招更绝。
两篇皆是颂扬人民警察的智慧之作,且随着警察的性子去写。《瓦解》中的老警没费什么周折就把事情给摆平了,警察的份内之事也就做了,而《满江红》中的老张喝坏了身体不说,还背了个处分。前者中的老警不嗜酒,就没有围绕酒做文章。再说,如果老警好酒,他酒后开摩托就有违反“五条禁令”之嫌。后者中开门见山交待老张好酒,才由酒引发一系列故事。窃以为,这才是小小说的本真之处,自然、随性、不做作。
魏永贵的小小说《王得光最后的要求》主题内涵并不新鲜,书写的是人文关怀主题,但人民警察的做法却颇具智慧,看守民警竟为即将押赴刑场的囚犯画了一轮太阳来满足其要求。平萍的小小说《水调歌头》布满阳光,文中局长老张被诬陷一案非常棘手,刑警支队长肖芃只对诬陷者——高兴说了几句话,高兴就如实招了,这更是道出了人民警察的智慧。
公安题材小小说因篇幅所限,在尺寸之间不能给警察全方位地画像,就只能突出警察某一方面特质,或智或勇,或仁或义。上述四篇公安题材小小说就是从警察的智慧入手,不动声色地褒扬人民警察。由此可见,两位公安作家为此是颇费了一番心血,动了一番脑筋的,堪称智慧写作。
附魏永贵小传:魏永贵,现居威海,供职公安宣传部门。出版小小说集《空地的鲜花》《雪墙》《雪上的舞蹈》《爱的毒药》《先生》五部。《雪上的舞蹈》获“冰心图书奖”和“齐鲁金盾文学奖"。2009年获中国小小说金麻雀奖并被授予“小小说金牌作家”。
附平萍小传:平萍,女,生于重庆,长在太行山脉,河北安国人,现居郑州。作品散见于《北京文学》《小小说选刊》《小说月刊》《百花园》等等。出版散文小说集《北方的探戈》、小小说典藏品《青玉案》、长篇小说《盲点》等。获第三届全国小小说学会优秀作品奖、第十二届全国小小说佳作奖,长篇小说《盲点》获全国公安文学大赛优秀作品奖。小小说《青玉案》等入选《中国当代小小说大系》《建国60年小小说精选》等等。 |